在被教堂保護的地界為什麼會出現惡魔的蹤跡,作為神父的卡特·奧利文怎麼能脫開關系。
找不到流言的源頭,只知道人們對這個煞有介事的流言頗為信服,甚至推波助瀾。
第一次聽見這種流言時,以諾感到不可理喻,死亡事件到底是不是與惡魔相關都未曾蓋棺定論,怎麼會有人傳出這種不負責的謠言?
以諾本沒放在心上,誰知謠言越演越烈,最終變成了是卡特神父引來了惡魔。
簡直是匪夷所思!
沒人想到事態會變成這樣,處在謠言漩渦中心的卡特神父更是感到莫名其妙。
不過來教堂禱告的人確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下降。
卡特神父開始變得憂心忡忡,猶尼耶對此卻冷漠異常,有意識地將自己同卡特神父割裂。
陰霾開始在小鎮的上空聚集,人們宛如驚弓之鳥,密謀著什麼。
和往常一樣,那是再普通不過的夜晚,以諾做過晚禱準備去睡覺,卡特神父則與猶尼耶在佈道臺前對著蠟燭低聲閑聊。
這樣的悠閑聊天從猶尼耶被惡魔抓傷那天開始再沒有過,看見兩人又恢複往常,以諾暗鬆了一口氣。
以諾不確定會不會叫上自己,便等在原地,發現猶尼耶的半張臉浸沒在陰影中,燭火唯獨將光輝鍍滿在卡特神父身上。
“你先去去睡吧孩子,”注意到以諾,卡特神父揮了揮手,“不用管我們。”
“晚安。”以諾頷首。
不過獨獨這天以諾睡得很不踏實,雖然閉著眼睛,但總覺得自己處於半夢半醒中。
身體沉沉浮浮,好像周圍有許多偷窺的眼睛在看著他。
以諾不斷安撫著自己,盡力想讓自己睡踏實一點,明早還要早起……
“騙子!”怒吼聲陡然貫透教堂,遏停一切平和。
隨後是叮裡咣啷東西被打翻的聲音,以諾猛然從床上彈起來,不顧自己只穿著單薄的睡衣就沖出了房門。
蠟燭被燒得僅剩下短短一截,掉在地上,流淌出滿溢在燭芯底部的蠟水,殘餘的微弱光芒映亮了兩個身影——一個站著,手中攥著冰冷的刀鋒,另一個則是歪倒在佈道臺前,許是摔倒時不注意,打翻了佈道臺。
鮮血正順著卡特神父的腰側流淌,緩緩浸濕他的衣袍,而他的臉上沒有恐懼,而是痛苦與自責。
“猶尼耶!你在做什麼!”
以諾只覺血液翻湧,直沖腦門,猛地撲上去,黑暗中看不清腳下,又摔翻了好幾個長椅,颳得腿生疼。
顧不得疼痛,以諾連滾帶爬趕到卡特神父身旁,對著流血的傷口六神無主。
“這怎麼……這怎麼……”
卡特神父發出低低的痛聲,渾濁的淚水在眼眶中彙聚,臉仍朝向猶尼耶。
“哈……哈哈,”猶尼耶慢慢後退著,想要走出了燭火的光輝,“這就是背叛者的下場,這就是你勾結惡魔的下場……”
“猶尼耶你瘋了嗎!”以諾怒不可遏扯住猶尼耶,近乎瘋狂,“你個瘋子!你個混蛋!你做了什麼!”
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因為錯愕和暴怒而震顫,青筋突突直跳,以諾能聽見自己的抓著猶尼耶的那隻手咯咯作響。
“你才是瘋子,以諾,你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蠢貨,在卡特·奧利文編制的謊言中沉溺,遲早有一天,你的屍體會被倒吊起來,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這個家夥指使的惡魔啃食!”
“你在說什麼胡話!他是你的父親!快去叫醫生……”
“閉嘴!閉嘴!”以諾似乎說了什麼觸碰到猶尼耶敏感神經的話,他的臉上出現了猙獰的痛恨,“你個野種知道什麼!”
猶尼耶反握住以諾的手,把臉貼得和以諾極近,兩人都能從對方臉上描摹出那種極致的憤怒。
“他——根本不是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