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暗贊自己的機智,且不說敲門會不會被以諾注意到,這種時候突然打斷以諾的思路大概是最壞的事。
沒有去打擾以諾,塞納把早點放在桌邊,掃視周圍,看到所有擺設都和昨夜他離開時一樣,床鋪平整無褶,被子的朝向都沒有變,看來他和多米索說的一整夜不是誇張,盡管他並沒有參與。
地上的幾摞書都是多米索的藏品,多米索的店怎麼說也已經傳了好幾代了,珍品孤本自然不會少,關於耶路撒冷的記載估計比現在市面上的所有資料都齊全。
而最令塞納驚訝的在於以諾竟然一個晚上翻了這麼多的資料——加起來一人高的書,散落在以諾手邊。
以諾正在看的是最後一本,翻過底頁後以諾慢慢合上書,向後靠在床邊,疲憊地揉著眉心。
“怎麼樣?”
以諾肩膀一跳,像是被嚇到了,側頭看發聲源:“塞納……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就在剛才,這是早飯,吃一點吧,”塞納把三明治遞過去,“你應該不會怪我擅自闖入吧。”
“當然不會,”以諾咬了一小口食物,“謝謝。”
看以諾精疲力盡的樣子,塞納有些不忍,只要一牽涉卡特神父的事,以諾就會變得過分極端。
“你不用太著急,”塞納坐到以諾身旁,“關於卡特神父安全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放寬心。”
“嗯,我確實有點太著急了,”以諾疲憊地用手支撐起額頭,“只是我真的找了太久了,久到幾近絕望,尤其……猶尼耶抓走了卡特神父的一部分靈魂,那才是最令我擔心的。”
經以諾提醒,塞納才發現這麼長時間過去,關於猶尼耶一點訊息也沒有,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不過塞納沒有直接點出來,他不想再給以諾增添壓力。
“都會找到的,你不用害怕,”塞納攬住以諾的肩,另一隻手托起以諾胸前的十字架,“畢竟,神父他可一直保佑著你呢。”
這句話絕對是安撫以諾的良劑。
“……謝謝,”以諾也低頭看著那枚十字架,眼睫半垂,看起來異乎尋常的脆弱,“真的非常感謝你,塞納。”
塞納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還好吧,你也幫了我很多不是。”
“不,不一樣,你還教給了我很多東西,很多我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瞭解的事。”
以諾抬頭凝望塞納,藍色的眼睛是滿溢的溫情:“自從猶尼耶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與旁人親近了,你不僅認可了我,還讓我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寧,這大概就是卡特神父曾告訴我的幸福吧。”
說這些話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以諾只是非常單純地吐露自己的心聲,表達自己的感激。
對以諾而言,和塞納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確實讓他因為卡特神父故去而灰暗的生活再一次鮮活了起來。
不過在塞納聽起來就感覺有些……
塞納漲紅了臉,注意到兩人此刻的距離很近,他又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真的非常近,近到足以讓塞納看清以諾每一根睫毛的排列走勢,他覺得以諾的這個模樣真的是神造的藝術品,尤其那雙藍色的眼眸,堪稱最佳點綴——
散發出格外迷人的魅力。
“扣,扣,扣。”
塞納一哆嗦松開了手,十字架墜回以諾胸前,塞納陡然別開臉站起身去應門,手無措地撓著後腦勺。
“有什麼事?”塞納拉開門,“哈裡?”
“快快快,讓我進來,”哈裡說著一下子滑進門,“別叫讓發現了。”
哈裡進屋後一下頂上門,微抬頭看塞納:“你臉怎麼這麼紅?”
哪壺不開提哪壺,塞納對著自己的臉扇了扇風:“別轉移話題,你跑來幹什麼?”
“又不是找你。”
哈裡說著飛撲到以諾身邊:“神父,告訴你一件事。”
以諾有些好奇:“什麼?”
“你把耳朵靠過來,別讓塞納聽見。”
塞納的手捏緊了門把手,臉上則是滿不在乎:“誰有興趣聽你這個懷春少年的破事。”
“略,”哈裡扮了一個鬼臉,“那我建議你最好出門。”
“憑什麼,”塞納坐到床上躺倒,“你們說去吧,我才懶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