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臨東勾了勾唇角,拿出一根拴著鈴鐺的紅繩:“不要離遠,大家握著這個。”
幾人踏入了眼前充滿未知的地界。
所有的導航裝置在這裡不再有用,鈴媛事先準備的手電筒同樣無法照亮眼前粘稠的黑暗,他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找出潛藏在黑暗中的敵人。
鈴鐺的聲音很清脆,多少帶來一些心靈的慰藉。
不知走了多久,以諾聽見高處有某種翅膀震動的聲音,抬頭所見仍是黑暗,他卻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哈珀想必也已經來到了這裡,正俯瞰著一切。
廢棄的樓房滿是斑駁,腳下的雜草沒過膝蓋,走起來並不容易,窸窸窣窣的聲音時有時無,甚至蓋過了鈴鐺聲,寒意傳向四肢百骸,這樣的環境令人毛骨悚然。
以諾忽然停住了步伐,意識到不妥——從進來這裡到現在,鐘臨東和鈴媛一句話都沒說過,這很奇怪。
他抖了抖手中的紅繩,鈴鐺響了兩聲,以諾卻有種不好的預感,慢慢松開手,繩子並沒有掉落在地,詭異地保持懸空狀態。
握住繩子慢慢往回拉,以諾沒有感覺到被人握住的緊實感,兩下就拉到了頭,紅繩頂部是散開的,如同被什麼齧咬撕裂,以諾摸了摸鈴鐺,它的表面結了一層冰,鈴舌已然凝結。
以諾還是試探性地摸了摸周圍,握住的只有渺渺的霧氣。
他們走散了,也許是從踏入開始,也許就就在剛才。
不必再開口呼喚,定然不會有響應,以諾看向前方,繼續緩步向前。
“沙——沙——”
以諾聽見有什麼跟在身後,思慮後停下,身後的東西也隨即停下。
“出來吧,沒必要搞這種小伎倆。”
沒有回答。
以諾握緊自己的拳頭,那個身影幾乎就貼在以諾背後,給他帶來沉重的壓迫感。
“告訴我……神父……我的罪是什麼……”
以諾渾身一震,藍色的瞳孔震動驟縮,險些喘不上氣,握住的拳頭顫抖著松開,從未有哪一刻,以諾露出這種惶恐的神情。
他緊緊握住自己的胸口,張開嘴試圖攥取空氣。
這句話出現過無數次,一遍又一遍,敲響在以諾的耳邊。
在他獨處時,在他禱告時,在他的噩夢裡。
現在,出現在了現實。
以諾始料不及。
靈魂的每一個細節都不再屬於自己,塞納抱著邦妮動彈不能。
金色正在吞沒他們,塞納感覺不到痛苦或者別的什麼,他凝視那個金色身影的瞳仁,好像能看見自己所渴望的一切。
所追尋的那些事都開始變得不再重要,塞納只想沉浸在這裡。
這一刻他竟希望靈魂能夠流淚,這樣他就能宣洩出自己面對這一幕時的情感。
無關喜悅或者痛苦,只是看見太過震撼之景之後的情感吐露。
邦妮同樣仰望著這個身影,她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以此來使自己鎮定,她很害怕,同樣非常震驚。
她張了張嘴,卻無法發聲,重複了好幾次才終於能吐出完整的音節——
“姐……姐姐。”
邦妮的聲音太輕了,連她自己都快要聽不見,不過開口過後,她便再無顧慮,看著那個金色的影子,高聲呼喚對方。
無數聲的重複,終於叩響了金色身影的聽覺。
邦妮的聲音傳遞給了金色的影子,她陡然定住,呆滯地看向前方,塞納得以短暫逃脫控制,剛回神就聽見懷中女孩的聲音。
姐姐?塞納再次看向金色的身影,如果不是看身體,僅是面龐的話毫無女性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