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靈發出欣喜若狂的吼叫,成堆成堆往縫隙裡紮回去,蠶食靈魂消散後的最後一點美味。
“以諾!”塞納吼了一聲。
不用塞納說,以諾已經沖了過去,對付惡魔他從不會手軟。
異化的惡靈始料未及,被以諾突然的攻擊沖得七零八落,只要些許聖水,以諾就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劣質也好,優質也好,經由以諾揮灑的聖水效果卓然。
被沖散的惡靈沒有反攻,而是彙聚做一大片,驟然向國境線後退去。
逼仄的感覺消失了,剛才被惡靈圍困的地方跪坐著一個僵硬的人,他面前是一具狼的骨架。
克裡斯托弗已經沒有了呼吸,子彈穿透了他的後頸,留下一個貫穿傷,他殘破的魂靈與自己的屍首相對,呆滯地看著地上的狼屍,經歷過方才索菲亞的事情,就算面對自己的屍體他也沒有那麼害怕。
瑟西小跑幾步過去,不等她靠近,風一吹,狼的屍骨便化作齏粉四散,她伸出小手抓了抓,最後不得不垂下來。
克裡斯托弗看了看瑟西:“是你。”
瑟西想說的話全都卡在自己的嗓子眼。
“你剛剛在叫誰?”
“索菲亞,我在叫索菲亞,”瑟西的肩膀微微顫抖,指了指原本狼屍的位置,“她的靈魂一直附著在這上面,之前是她拜託我探望你的。”
“原來如此,那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克裡斯托弗的靈魂也被咬傷了,說話時斷時續。
“對不起,她說並不想以這種姿態見到你,對不起……”
瑟西不知道在為什麼道歉,小小的臉上滿是悔恨。
克裡斯托弗輕輕搖了搖頭:“足夠了,我已經很累了。”
“等……”
伴隨著一聲嘆息,克裡斯托弗隱沒遠去,甚至沒有繼續聽其他的話,瑟西張張嘴,剩下的話完全說不出口。
她想告訴克裡斯托弗索菲亞所遭遇的一切,但這已經毫無意義,除了增添他的痛苦。
切瑪倒在不遠處,塞納上前檢視,發現他胸口中了一槍,他的呼吸沉重萬分,不久於人世只是時間問題。
“我記得你,我們見過一次。”
塞納微愣,沒有回話。
“你們……你們難道是克裡斯托弗請來的幫手?”
“不,我們本來是想阻止他的。”
“顯然你們來遲了,”切瑪痛苦地閉了閉眼,“剛才我看見的是什麼?那些飛舞的黑影難道就是我父親曾告訴我他臨終前看見的景象?”
說著切瑪笑起來,傷口不斷湧出鮮血:“這是詛咒,即使逃離這片土地也一直追隨著我們的詛咒!”
“它令我們永無定居之所,令我們流離失所,令我們的後代手足相殘……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切瑪維持著狂笑的模樣大睜著眼睛氣絕。
塞納感覺到自己的衣擺被扯了扯,瑟西滿臉淚痕地舉著從狼骨粉末中撿出的半頁稿紙。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瑟西斷斷續續哭著,“我早已原諒他們了,可為什麼還是會這樣?”
“瑟西……你在說什麼?”
“這是詛咒,塞納,這是印刻在血源當中的詛咒,是女巫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