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因為撕裂,這張稿紙原本的用途被破壞,使用者在上面寫了新的咒語,”塞納指向那個老人的魂靈,“用來保護她不被惡靈侵害,如果我們想帶走這張紙,要麼破解咒語,要麼讓這個魂靈自願消解。”
“咒語該怎麼破解?”
塞納毫不意外以諾會選擇這個方法:“一般只有施咒人才瞭解破解之法,我想現在恐怕沒有人能知道到底是誰施加了這個咒語。”
從塞納提出的一刻,他就知道解咒這個方法行不通。
消解,這個詞出現在腦海時以諾不自然地皺眉,這意味著這個靈魂將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中,不入天堂,不墜地獄,不享輪回,這是另一重意義上的真實死亡,此前他已經見過靈魂消失的殘酷場面,如果可以,他不希望再看見這一幕。
“我知道這很殘酷,但很遺憾我不知道該怎樣找到施咒人,即使找到了,我也沒有把握讓他願意解咒。”
“但讓魂靈自願消解同樣難以做到。”
“魂靈本身就是人類的意志總和,她既然能在這裡就說明某些執念令她不願離去,如果能破解她的執念,我們也許很和她達成約定讓她自願消散。”
以諾沉默,他並不希望達成自己的需要是以另一個人的“生命”為代價。
“神父,兩全其美往往只存在於人們的希望,有些選擇可能很殘酷,但又不得不做。”
塞納往靈魂的方向走去:“我不介意當一次壞人。”
以諾接不上話,從所學教導而言,他應該阻止塞納,但又無法挪動步伐。
因為這是唯一的,與卡特神父聯結的線索。
以諾為自己這麼想感到羞愧難當。
就在以諾還在原地躊躇時,塞納已經開始嘗試與那個鬼魂搭話。
“請問您是索菲亞的祖母嗎?”
老人微訝,一下轉身:“你是誰?”
“啊,我是索菲亞的朋友,也許你並不知道我,但索菲亞和我們聊過不少關於您的事,這次路過正好來探望一下您。”
塞納很熟練,這種話他以前沒少說過,對警惕心強的人也許沒什麼用,但眼前的這個老人明顯有些信服。
“這樣啊……那,那索菲亞呢?她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嗎?”
“索菲亞還在忙,抽不開身,我來這裡也是她提前拜託過的,她很想你。”
“唉,這個孩子,”老人搓了搓手,“我也沒什麼好招待的,冰箱裡還有些我自制的派,要不要嘗嘗,我去給你拿,果然是老了,完全沒聽見你們進門。”
“沒事沒事,不麻煩奶奶您了,主要是因為索菲亞擔心才來看看的,本來不想打擾您,現在看您很好我就放心了。”
“我很好,我很好,不用擔心,我能照顧好自己,拜託你回去之後告訴索菲亞讓她注意自己的身體,出勤的時候保護好自己,每次聽說弗拉格斯有什麼暴力事件,我就特別擔心她,”索菲亞的奶奶絮絮叨叨,“你們也是,一定要小心,幹警察這一行,保不準有什麼磕蹭,年輕人千萬別逞強,安全最重要。”
索菲亞的奶奶明顯把塞納口中的朋友理解成了同事,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塞納才有機會知道索菲亞原來是一名警察,還是弗拉格斯當地的警員。
不過,塞納也確實是索菲亞的同行沒錯,只是……索菲亞為什麼會成為另一個國家的警察
塞納暫且壓下疑惑,耐心繼續聊:“奶奶你放心,這段時間那裡很安全。”
“這就好,”老人想了想,“對了,其實我有一個問題很想問問你,回去你不要告訴索菲亞,不然她可能又嫌我管她。”
“沒事,奶奶你問。”
“就是,就是你見過索菲亞的男朋友嗎?他是什麼樣的人?對索菲亞好不好?”
老人的三個問題當場把塞納問懵了。
“啊,這個……”
“哎呀,其實我也不應該問,但那孩子只肯告訴我有這麼個人,其他的什麼都不說,我做奶奶的難免會想。”
“索菲亞對她男朋友和我們聊的也不是很多,”塞納努力捋清思緒,磕磕絆絆編下去,“不過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正在熱戀中,她男朋友肯定不會差。”
索菲亞的奶奶呵呵笑著,很高興:“果然你們年輕人比我們看得清楚,如果不是因為這雙眼睛,我也能看看那孩子幸福的模樣。”
塞納又和老人閑聊幾句家常,不經意間切入正題:“為什麼奶奶你不和索菲亞住得近一些,不說一定要在一起,至少不是這樣分隔兩國。”
老人方才還興奮的表情慢慢消退,塞納心中一緊,覺得自己確實問得過於觸及隱私:“我只是這麼一說,奶奶你不要怪我多嘴。”
“不怪,不怪,”老人笑笑,“老一輩的人在家鄉住慣了,別處再好肯定也比不上自己的家,只要孩子能在外面過的好,沒必要被我們這些老人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