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也被感染了,心中安定下來:“說起來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提起卡特神父。”
“神父也會有傾訴的需求。”
以諾說這話時眼睛笑意到了眼底,塞納忽覺這一刻他離以諾似乎近了很多,陌生感和神秘感被這笑沖淡了幾分。
他們都嚴守著自己的秘密,保持著禮貌的距離,但他們也不可控地學著信任對方,尤其在夜晚這種人心底防線最薄弱的時候,很容易讓人說出些平素不願吐露的事。
塞納無意識喃喃道:“因為這是本能。”
欺騙是學會的,信任才是本能。
以諾贊同地點頭:“傾訴確實是人的本能。”
兩人看似無關緊要的對話被風帶去了很遠,黑暗中有人默默望著這一切,黑色的小獸發出咕嚕嚕的聲音趴在這人的肩頭。
“塞納警探真是找了個好搭檔對不對?”
聞聲小獸快活地蹭了蹭自己主人的指腹,像是在贊同。
回去睡下沒多久塞納就被吵醒了,他聽見了遠處的樂聲,這不讓人討厭,但總覺得不安。
“你也聽見了。”
寂靜中即使是毫無起伏的話也能讓人嚇一大跳,塞納悚了一下才穩住聲音:“你下次半夜開口說話前請咳一聲做提示。”
“咳。”
“不是每次……算了,當我沒說。”
樂聲還在徘徊,塞納轉移注意,一時聽得有點入迷。
“你聽出什麼了嗎?”以諾輕聲詢問。
“不太能確定,需要特定環境下我才能知道,畢竟它真正想引起的不是我們的注意。”
樂聲漸漸停了,以諾看了一眼表,發現時間和昨天差不多。
塞納做了總結:“曲調很歡快,沒有危險。”
說完塞納躺回去,正準備閉眼以諾又開口了。
“你明天準備用什麼辦法來幫瑪麗蓮。”
塞納疑惑地嗯了一聲,才慢吞吞道:“瑪麗蓮其實是被夢魘住了,想要讓她回來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從夢裡把她帶回來。”
“你要怎麼做?”
“我感知力足夠敏銳,可以和她通感,入她的夢。”
以諾沉默了一會兒:“這很危險。”
夢魘很危險,進入夢境等同進入掌管夢的惡魔的領地。
“不會,我已經感受過了,困住小姑娘的不是惡夢,而是美夢。”
以諾大感意外,沉默聽著。
“你不是說過你驅走的不是邪物,那不是來傷害小姑娘的,如果不是傷害,那極有可能是保護。”塞納閉著眼睛,語調不疾不徐,“進屋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不詳的氣息,但並不是源於小姑娘,而是有什麼在暗中等待。”
以諾思考了一會:“這和你說起的莉莉絲有關系嗎?”
“如果我能知道每一個惡魔的氣息,現在就能給你肯定的答複。”
不詳的氣息並不僅僅盤繞在瑪麗蓮周圍,它源於亞特蘭遍佈黑暗之處,這片土地上發生了某些大家不曾料想的事情,使驅魔師和教會正備受煎熬的說不定就是這個。
塞納陷入了某些設想,忽然靈光一現。
“我之前說過她留下了什麼,當時我不太能確定,但現在我似乎知道那是什麼了。”
“嗯?”
“那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