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皺著眉緩了一下道:“奇怪。”
“什麼?”
“你還記得她以前的模樣嗎?”
以諾回憶了一下,他曾近距離看過波拉,對她原本的樣子還算有映印象,盡管那時還沒卸妝,但以諾能看見豔麗妝容下是一張可愛的面龐。
此刻的她嫵媚又純真,美得令人沉淪,這是劇目中莎樂美才擁有的容顏。
“她不可能一直保持這個裝扮,何況這裡也沒有化妝師。“
塞納繼續給出理由:“除非她已經不再需要化妝了。”
這惡魔賦予的美貌與她融為一體,再難分彼此。
看兩人在那裡低聲說著什麼,波拉有些不滿地歪頭:“唉?你們不是觀眾嗎?不是我的追隨者嗎?為何將我冷落在一旁?”
“那個,”波拉指著塞納的手,“說好了開場的時候才能拆開,這個時候你拿著是要做什麼”
“波拉,”塞納收起刀,“你的演出結束了。”
“波拉?呵呵,看來你們已經忘記了我的名字。”
波拉提起自己的裙角,緩步上前:“我是莎樂美公主,難道你不知道嗎?”
旋即又傲慢道:“愚蠢的家夥,在我尚未將雷霆怒火發洩在你們身上前,回到你們該呆的地方。”
方才還空無一人的後臺不知何時來了一大群人,團團圍住塞納和以諾,攔住他們。
“帶他們回自己的位置,”波拉背過身,“想必大家都不希望延遲開演。”
這些人對波拉唯命是從,組成一道厚實的人牆,推擠著兩人,塞納雙拳難敵,側頭看以諾,指了指自己的拳頭:“一起。”
以諾卻堅定地搖頭:“這些都是普通人,我不能對普通人動用暴力。”
這神職者的堅持出現得可真是太他媽恰到好處了,塞納幾欲破口大罵,迫於形勢忍了下來。
塞納不得不松開拳頭,兩人被推到臺下,這些觀眾自發地在舞臺前組成一道護欄,阻止任何接近的人。
兩人退回自己的位置,塞納有些惱怒:“或者我剛才應該直接叫你對波拉動手才是正確的。”
“警官,我想你對我恐怕有什麼誤解,我是神父,不是打手,她並未墮落成魔,就算你說了我也不會用什麼極端的手段。”
“哦,天哪,你真是太仁慈了,神父,”塞納情緒波動,幾分譏諷道,“那想必你驅魔的時候也是如此溫柔,甚至會輕撫惡魔的臉頰!”
以諾並未回答,單方面阻斷對話繼續往不愉快的方向發展。
塞納抱臂,極力壓住怒火,他除了準備好收拾殘局之外,沒有任何其他選擇。
以諾不會跳出道德規定的框架,這是他的優點,也是最令人憂慮的弱點。
劇院的燈驟然暗下來,大家竊竊私語,臉上是掩飾不了的激動。
幕布被緩緩拉開,重複的劇目開始上演,但死亡的氣息如影隨形。
在波拉出場的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寂靜下來,走出來的不是演員,就是莎樂美本人。
對愛的極致渴望深藏在那雙眼眸,純真與放浪在舉手投足間悄然展現,這就是絕大多數人渴望的情人,放蕩的處女和端莊的妓女。
面對追求者時的頤氣指使,面對愛人時的卑躬屈膝,一切最終化為扭曲的愛。
銀盤被呈上來,塞納的手一緊。
盤中裝著的是諾蘭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