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沒有猶豫:“走吧。”
街道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崎嶇萬分,泥濘糾纏著路人,顯然地面的崩裂已經延展到了鎮中,以諾花費大量時間在鎮中繪制的結印在時間和毀壞的雙重作用下已經失去了它應有的效力。
黑色的陰影飛躍頭頂,把尚有幾絲光芒的天空濛得徹底發黑,這是洶湧的邪靈,發出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嘈雜噪音,漢克本想對付一二,但看看這巨大的數量,只能低聲咒罵一聲,去追始作俑者。
憑他們兩人的力量對付這多如蝗蟲的邪靈還很艱難,不過這些邪靈也根本無暇顧及這兩人,他們早被另一邊的純粹靈魂誘惑得不知周圍,只有一個方向,只有一個目的,以前費盡心力都沒有機會品嘗的靈魂,在今天,在此時此刻,近在咫尺!
塞納不清楚這種場面是怎麼産生的有些驚慌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漢克的臉色極為差勁,“這種場面上一次見到還是在自來水廠。”
自來水廠,這個讓漢克威名遠揚的除魔地點塞納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因為自來水廠的大規模驅邪讓漢克一躍成為一流驅魔人。
“不過,自來水廠比起這個可差遠了。”漢克自嘲著自言自語。
這句話讓塞納臉色蒼白,自來水廠事件過後漢克元氣大傷躺了近半年,這也是隻有像多米索這樣親近的朋友才知道的內情。
如果說連自來水廠那傳聞中的可怕景象都無法與此比擬,那這恐怕就是最接近末日的景象了。
艱難的跋涉在臨近醫院結束,塞納腳下生風,直奔頂樓。
漢克暗暗咒罵一聲,早該想到醫院是他們的據點,這承接生與死之處一直以來都是邪祟最愛之地。
塞納突然明白為什麼他在鎮子上這麼多天都沒發現異常,醫院可是收集血液再好不過了的地方了,不必遠行一切便可處理妥當,而且神不知鬼不覺。
有了血液就擁有了引誘的媒介,天知道會引來什麼地獄惡棍,至於偷渡者專程拜訪的那些人,很可能是沒有在醫院留下血樣,那對老夫婦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聽老巴裡說自己的兒子是死都不願意去醫院的人,每次都仰仗自己的好身體和藥物,至於神父……
“卡特神父是誰?”塞納忽然想起什麼,問身旁人。
“是教堂的上一任神父……是一位最值得尊敬的神父。”漢克似乎不願意多說,“快到了嗎?”
“樓頂。”
塞納只覺得自己被用力推開,漢克一個箭步越過幾層樓梯,幾下就沒有了影,塞納被撞得肩膀生疼,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在心裡罵了一句又趕緊跑上了樓。
塞納趕到的時候看見漢克拿槍對著站在樓頂邊緣的人。
“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巨大的風撕扯著漢克的聲音,烏雲聚集在上空,閃電碎裂在雲層當中,醫院在顫抖。
偷渡者露出瘋狂而執著的神色:“是神!是我的神!”
“是神讓我帶他們團聚,是神給了我們回家的機會!”
說完偷渡者發出幾聲慘笑,死死盯著漢克:“你知道的,你看見過的,你親身經歷過的!”
漢克臉色蒼白,手微微顫抖。
“你知道鋪天蓋地的聖水灑落到身上是什麼感覺嗎?”偷渡者露出詭異的笑,“我知道,我再清楚不過了。”
漢克咬牙切齒:“你們……罪有應得。”
“這個世上,又有誰敢說自己毫無罪孽,就連你們信仰的卡特神父都不敢說!”
“那是你們的汙衊!”
“汙衊……呵呵……哈哈哈哈,說的沒錯,是汙衊……是汙衊!”
就這麼狂笑著,偷渡者張開雙手墜落下去,塞納和漢克慌忙跑向邊緣,滾燙的風險些燎翻兩人,地下開裂出巨大的縫隙,偷渡者落入火紅滾燙的巨縫,轉瞬就消失不見。
隨後巨縫緩慢合攏,就在巨縫合攏的一刻,醫院門前出現了一個人,他穿著寬大的黑色長袍,衣擺隨風起舞,銀色的十字架在胸前晃動。
塞納胸口抽緊。
那個人轉過頭看上方的兩人,微微笑了起來,端莊的模樣讓這個笑充滿仁慈。
漢克臉色大變,卻見那人微微抬手,不等兩人後退,醫院的頂端塌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