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此次自己所做之抉擇無比正確,與此同時,能獲得君亦珏這般人物的體諒與理解,更是令其倍感寬慰。
緩緩收回視線之後,雲竹並未折返營帳,反倒是朝著軍營的另一側邁步而去。
翌日清晨,天際方才泛起一絲魚肚白的微光,雲墨便在悠悠轉轉之間蘇醒過來。
他眨動著略顯惺忪的雙眼,目光先是落在那趴在床沿邊正處於小憩狀態之人的身上,而後微微上揚唇角,心下萌生出想要伸手輕觸對方的念頭。
然而,當他試圖有所行動時,卻赫然發覺自己的雙臂竟是如此綿軟無力。就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竟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引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接連響起。
原本沉睡於床邊的那人瞬間被驚醒,猛地抬起頭來,滿臉緊張地望向雲墨,急切問道:“阿墨,你感覺如何?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啊?”
直至此時,雲墨方才得以清晰瞧見雲竹的面容,只見那張臉龐透著些許虛弱的蒼白之色。
見此情形,雲墨不由得輕聲笑了起來,並開口調侃道:“明明受傷的人是我呀,怎麼瞧著你反倒顯得比我還要虛弱幾分呢?”
雲竹的雙眸之中忽地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不自在之色,但很快便恢複如初,他緩聲道:“想來應是連夜匆匆趕回所致,怕是略有疲憊罷了。”
說話間,只見他緩緩伸出那修長而又白皙的手掌,輕柔地落在雲墨的額頭上,彷彿生怕多用一分力氣就會驚擾到眼前之人一般。
指尖傳來的溫熱觸感讓雲竹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雲墨此刻的體溫是否正常。
而雲墨則真切地感受到了雲竹這溫柔至極的輕撫,剎那間,一股暖流自心底油然而生。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淺淡卻令人心安的笑容,輕聲回應道:“放心吧,我並無大礙,不必憂心。”
只是盡管如此,他的嗓音依舊難以掩飾其中所蘊含的那幾分虛弱與沙啞之意。
聽聞此言,雲竹不由得眉頭微皺,滿臉盡是憂慮之色,關切地囑咐道:“你如今身子尚虛,切不可逞強,定要好生歇息調養才是。若有何事需求,只管喚我便是,萬不可隨意亂動,以免傷了元氣。”
語畢,他小心翼翼地替雲墨將被子掖好,而後轉身移步至一側,動作優雅地拿起桌上的水壺,斟滿一杯溫水後,又步履輕盈地走回床邊。
此時的雲墨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雲竹為自己忙前忙後的身影,心中猶如沐浴在春日暖陽之下般溫暖異常。
果真是這般被人悉心呵護、捧於掌心的感覺,著實令人沉醉其中,甚至漸漸成癮。
正當雲墨暗自思忖之際,只聽得雲竹再次柔聲開口:“我且先去為阿墨熬煮一些清粥來......”
言罷,他那雙深邃而又飽含溫情的眼眸深深地望了一眼床上的雲墨,方才轉身準備離去。
“等一下……”就在這時,只見雲墨那俊美的面龐之上,嘴角竟微微地上揚著,勾勒出一抹似有若無、令人心醉神迷的弧度。
緊接著,他緩緩抬起一隻手來,動作輕柔得拉住了身旁雲竹的衣袖。與此同時,從他口中吐出的話語,也彷彿帶著一種能讓人骨頭都酥軟掉的魔力:“哥哥,能不能扶我坐起來呀......”
這聲音婉轉悠揚,宛如夜鶯歌唱,又恰似清泉流淌,實在是悅耳動聽至極。
雲竹聞聽此言,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未曾有過,便迅速地側過身子,朝著雲墨所在之處靠了過去。
他先是穩穩地伸出自己那雙寬厚而溫暖的大手,而後小心翼翼地托住雲墨那略顯單薄的後背。
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輕緩、那麼的溫柔,就好似手中捧著的並非只是一個人,而是一件稀世珍寶一般。
就這樣,他將雲墨半抱起身,並讓其安穩地倚靠在了床邊。
然而,正當雲竹滿心以為自己已經完成任務,可以悄然退開的時候,卻突然聽到雲墨用一種異常平淡的口吻淡淡地道出一句問話:“你受傷了?”
雖然這句話聽起來僅僅只是個簡單的疑問句,但其中所蘊含的那種篤定與關切之情卻是表露無遺,任誰都能夠聽得出來,對於雲竹是否受傷這件事情,雲墨心中早已有了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