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冬:“……”
趙良說:“好吧,就是……佈置的英語閱讀和作文你做了沒,明天要該輪到檢查我的了,借我抄抄。”
門冬沒好氣地說:“你自己拿就是了。別翻亂了我的書。”
“好嘞!”趙良拿了門冬的英語書就走,“那我走了。”
門冬無奈地瞥了眼趙良風風火火的背影,疲倦地慢慢闔上眼皮休息。
他回宿舍時臨近傍晚,再次睜眼是晚上十一點。寢室裡有暖氣片,門冬醒來時感覺悶得有些難受。他們寢室沒有獨立的陽臺,只有衛生間。門冬下床,披了件外套,打算出宿舍,到樓道盡頭的陽臺吹吹冷風,透透氣。
現在已是十二月初,樓道裡並沒有什麼人打鬧。門冬走到蕩著呼嘯的寒風的大陽臺。陽臺的晾衣杆上掛得盡是深色系的厚外套,中間夾掛了一兩床被單。各種洗衣粉或是洗衣液的味道,遭冷風吹過幾天,變得幾乎微不可聞的清淡,似有若無地氤氳在陽臺上。
門冬的宿舍在五樓。這也是課後門冬不常出門的原因之一。
現下,門冬扶著陽臺的金屬橫杆,靜靜地看墨藍色的夜空。前段時間,他一邊要準備比賽,一邊要兼顧學業,整個人都是繃著精神的。和學長學姐們組隊完成的作品讓他有成就感,不論結果如何,至少他盡全力地完成了這件事。
此刻,門冬什麼都沒有想。睡醒過後,倦怠的精神得到恢複,門冬遙望著撒了半邊天的碎星,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很美好。他憧憬,他的未來,或許也能像天上的某顆星星一樣,閃閃發光。
門冬只在陽臺呆了十幾分鐘。方才他驟然從悶熱的室內出來,並不覺得冷,眼下在不斷灌進風來的陽臺上站了不一會兒,便開始感到有些瑟涼。他縮了縮手指進衣袖,準備回宿舍。
門冬的宿舍樓挨著校區的西門,學生在陽臺上能看到校外的馬路。就在門冬轉身前,他無意識地往下瞥了眼宿舍樓外的街道。
不遠處,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馬路兩側的路燈燈光,像昏黃色的滴沰的毛毛雨,墜灑在了地面和那輛車上。那輛車安靜地籠在了霧濛濛的雨裡。
門冬並不能夠看清車裡的情況,但他對這輛車,再熟悉不過了。一個月前,就是這輛車,載著他,在同樣的昏黃色的燈光下,遠離了某個地方。他還記得那晚他在車裡,埋在自己膝蓋上,掉眼淚的樣子。
門冬的臉被風吹得更冷了。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攏緊外套,轉身離開陽臺,回了宿舍。
杜承毅並不知道門冬在陽臺上發現了他的車。
早在兩個小時前,他叫司機將車開到門冬的學校附近。轎車停在路邊後,杜承毅沒有打電話叫門冬下來。他其實來過幾晚,只不過,他沒有下過車,每晚都只坐在車後座,靜靜地呆個一兩個小時便會回去。
前幾次,車裡只有杜承毅和司機老馮,這次,劉守宗也坐在副駕駛上。
“毅哥,”劉守宗低聲說,“明天就是週六了。”
杜承毅抬眼看了下黑漆漆的宿舍樓,沉默了一會兒,說:“回去吧。”
第十九章
不意外地,週六一大早,門冬收到了來自劉守宗的訊息。
門冬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看到簡訊的時候,並不感到慌張或驚奇。昨晚那輛停在他宿舍樓外的車隱約代表的意味,他深呼吸一口氣,不想去了解,也不在乎。
按劉守宗要求的時間點的前十分鐘,門冬下樓,走到校門口一側的馬路旁。轎車已經等在那兒了。
門冬坐上車,發現車裡只有老馮和劉守宗。
他們不約而同地沒有互相打招呼。劉守宗忍不住從後視鏡裡覷了眼門冬,發現門冬臉上並沒有任何激烈的神情。
門冬安靜地坐在車後座。隨著轎車駛離學校,他的視線平靜地落到不停變換著景色的窗外。
進了別墅的主屋後,門冬看見坐在主沙發上的杜承毅。他走過去,沒有說話。
杜承毅問:“吃早飯了?”
“沒吃。”門冬應。
杜承毅說:“去吃早餐。”
“好。”
門冬走到餐桌前坐下。片刻,兩個女傭把刀叉碗筷和已經做好的早餐端到門冬面前。門冬道了謝,而後不緊不慢地將早餐吃了。
吃完早飯後,門冬起身,回到杜承毅的身邊。
杜承毅沒有開口,門冬也不主動詢問。
過了良晌,杜承毅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