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的氣氛,有些壓抑而肅殺。
孔有德有些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想要說點什麼,卻被身邊的耿精忠狠狠的一眼瞪了回去,他看看對方的腰間,進這個大廳之前,兩人的武器已經全部都被江晚的護衛扣下。
此刻,江晚真的要翻臉的話,兩人除了引頸就戮以外,還真沒有別的法子可以對抗。
宋公公有些失神,似乎是被江晚的氣勢給壓制住了,孔有德心裡著急,卻是怎麼也鼓不起勇氣走上去提醒對方——宋公公你可是身負皇命的監軍啊,不能這麼慫啊!
“孔有德,你來告訴我,你們這麼急吼吼的來我鎮江堡,想要幹什麼!”
江晚轉過頭,看到了孔有德的樣子,指著他說道。
孔有德可憐巴巴的看了一眼宋建,只見宋建有氣無力的翻了一個白眼,似乎沒阻攔他的意思,他這才腆著臉開口了。
“監軍大人是聖上派來我東江鎮的,所以,監軍大人認為,凡是我東江鎮的兵馬調動,大帥應該知會監軍大人一聲,尤其是此刻韃虜正在攻擊我遼陽重鎮,這個時候,我東江鎮的一舉一動,不僅僅關乎這我東江鎮的安危,更是會影響朝廷的大局!”
“就這?”
江晚笑的極其的古怪,轉頭看著宋建:“監軍的意思,是我身為東江鎮總兵,調兵遣將還得問過你才行嗎?”
“那江晚你覺得陛下命我為東江鎮監軍是什麼意思?”
宋建恢復了一陣,臉色正常了許多,說話有條理了。
“好像是這個道理!”江晚點了點頭:“不過,我江晚沒打算聽你這個監軍的,那你又打算怎麼辦呢?”
他看了看孔有德和耿精忠:“如果要索拿我,就你帶著這五百人來,可有些不夠啊!”
“我若不來,陛下知道你違抗他的旨意,我回京之後也是一個死字!”宋建臉色有些猙獰:“我有選擇嗎?”
“那為什麼不帶著皮島你收攏的大隊人馬一起過來,至少,可以逼迫我一下!”江晚搖搖頭:“對了,你糧草不夠了,帶著大隊人馬來,我鎮江堡肯定不會讓你們進來,到時候內訌起來,你可不佔理,倒不如索性帶著這幾百人賭一賭,說不定聖旨之下,要麼我遵旨行事,要麼我就束手就擒,你是這麼想的吧!”
宋健嘴角牽動了一下,他的確是這樣想的,這也是他最大的依仗了,尤其是他知道江晚發兵攻擊韃虜的訊息之後,他覺得江晚只要不是造反,是不敢奈何他這個監軍的,至於抗旨不遵的事情,他還真沒想過對方會這麼堂而皇之的當著他說出來。
這個倒黴傢伙,當然不知道他手中的旨意內容,江晚即使不接旨,也能猜測到個大概。
早在數月之前,江晚就接到密旨之後盤算過幾種應對朱由檢的反應的辦法了,派遣監軍過來,架空他,甚至取代他成為東江鎮的統帥,這是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種辦法。
而江晚只要服服帖帖的行事,或許他只會被帶回京城,然後坐上幾年的冷板凳反思一下自己的錯誤。
只是這個宋建本事或許有點,心思或許也有點,甚至出發之前,還被人專門指點過,但是,他來的時機太不巧了。
江晚只要拿捏著軍糧,然後坐鎮在鎮江堡,他只要願意,宋建無論在皮島折騰成一個什麼樣子,都不會影響江晚對自己軍隊掌控。
甚至因為宋建的拉攏分化,還給江晚純潔了隊伍,孔有德這麼一走,基本上如今鎮江堡剩下的兵馬,都不是宋建一張聖旨就可以調遣得動的了,除了南海營的吳三桂,江晚還不確定對方最終的態度,皮島以外的東江鎮,事實上已經是了江晚的東江鎮。
“所以,你想要做的事情,或者是陛下希望你做的事情,你就別指望了!”
江晚腦子了閃過這些念頭,心裡微微嘆息了一下,如果說朱由檢的密旨他不執行,而是用拖字訣的話,那麼現在宋建的事情一出,他東江鎮又出兵東路軍從馬蘭峪出發向西北發起進攻,那基本上也就意味著他算是徹底的違抗了朱由檢的旨意了。
無論朱由檢多麼想找皇太極求和,這個求和的人,絕對不會是他江晚。
宋建臉色煞白,癱坐在椅子上,江晚的話明確的表明了他的態度,這就是說,沒有了皇權的加持,他宋建在這到處都是江晚爪牙的東江鎮,不過是任人宰割的一隻牛羊罷了。
“來人!”
江晚對著外面喊了一聲,兩個全副武裝的親衛走了進來:“請宋公公去休息,還有,只要我江晚還沒死,宋公公就呆在他休息的屋子裡,不要再出來了,若是我江晚死了,也請宋公公隨後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