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忙碌了一夜,陳遠幾乎也忙碌了一夜,等到天色漸漸亮起來的時候,他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裡總算踏實了一些。
“這些人,都靠得住嗎?”
同知韓立在他身邊輕輕地問道,“整整一夜,賊兵那邊毫無動靜,這也太巧合了一點吧!”
“每一個上來的人,都檢視了腰牌告身!”陳遠看了韓立一眼:“如果有蹊蹺,半夜就發現了,不用等到現在,城外的賊兵沒動靜,那是因為他們做夢都想不到,咱們等到的援兵,會以這種方式進城來!”
“錦衣衛那幫人不算,來了一個衛指揮使和他的幾百家丁,我覺得咱們平陽府這一次,大概是熬過去了!”
“但願如此!”韓立點點頭:“我下去看一下,關照一下他們的吃喝!大人你回去休息一下,我還能頂一頂!”
“不用,一起去!”陳遠搖搖頭:“這些援兵身份是確定了,但是戰力如何,卻是不知道的,再說了,堂堂一個衛指揮使,總不成就這麼點人就算了,他的大隊人馬一定還在後面,我平陽府如何配合他們擊潰賊軍,我們還要好的商議商議!”
兩人點點頭,齊齊朝著城下走去,在他們身後的充滿霧氣的曠野裡,一陣風吹過,將曠野裡的霧氣吹的更加縹緲了起來。
陳遠回頭看了一下遠處,所見之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想說什麼,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朝著城下走去。
城下距離城牆百餘步的民房,圍城的時候,早就已經拆得七七八八了,大部分的屋子除了屋頂和牆壁,連門板都拆走了,此刻這些空蕩蕩的屋子裡,卻是一堆堆的都擠滿了士兵。
城下幾口大鍋,熱騰騰的正熬著米粥,幾大筐連夜做出來的麵餅,此刻就放在這框子裡,任由這些官兵中的頭目,一個個將這些麵餅派發出去。
士兵們端著碗一邊喝粥一邊吃著東西,看著兩個官員帶著一群人過來,一個個依然忙碌著自己的事情,絲毫沒有普通士兵見到官員們的敬畏和侷促。
陳遠微微皺了皺眉頭,想到這些士兵是那位江指揮使的家丁,心裡隱隱覺得不大舒服,家丁如此驕橫,這個衛指揮使,只怕也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秦千戶,江指揮使,辛苦了!”
遠遠看到那兩個身影,他臉上堆起了笑容:“大敵當前,本官不得不小心從事,委屈了兩位,等到二位剿滅了這群流賊,本府一定率全城士紳,為二位賠罪!”
“無妨!”江晚回過頭來,看著這兩個眼中滿是血絲的文官:“陳知府和本官都是職責所在,為朝廷效力而已,哪裡有什麼委屈不委屈!”
“也是也是!”陳遠我微微笑了起來:“江指揮使和你麾下的虎賁入城,我也算是放下心來了,等到江指揮使的大軍到來,城外的流賊必定聞風喪膽,我平陽府就此無憂了!”
“對了,江指揮使的大隊人馬,此刻到了什麼地方了,我等還要堅守多久?”
“這個嘛!”江晚看了看秦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個我還真不確定,我的人馬什麼時候到,就得看秦千戶的了,或許明天,或許十天八天……”
“這……”陳遠頓時傻眼,剛剛還覺得這個江指揮使識得大體,可轉眼對方就說出這麼不靠譜的話來。
“軍國大事,豈能如此兒戲?”陳遠有幾分慍色:“我滿城百姓均寄希望於江指揮使的兵馬,江指揮使覺得這是一件可以嬉鬧玩笑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