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瀾看到了林玉芝上了樓,讓她先坐了下來,而這下卻輪到丁子青有些糊塗了。
“程老闆,您這是什麼意思?”丁子青笑不到眼底。
程瀾平靜的看了丁子青一眼,“這是我夫人,讓她坐下來一起說吧。”
他語氣透露著強硬,似乎不容他反抗。
丁子青聳了聳肩,裝作無所謂道,“好,那我們來談談賠償金吧。”
林玉芝聽了丁子青這個話,突然沒由的問,“什麼違約金!”
丁子青知道林玉芝沒明白,又只能耐著性子跟她解釋了一遍,“程夫人,這個違約金其實就是精神損失費,你看……”
“我們哪裡對不起她林風月了!”
林玉芝還沒等丁子青說完,就氣沖沖的說出口,不過她的性子和林風月不同,林風月是直來直去的火性子,而她就算說的再兇,卻還是像女兒家的嬌縝,聽的軟弱萬分。
丁子青的笑容停在了表面,他目光撇了撇林玉芝懷中的孩子,語氣也冷了下來,“程夫人,我丁某可不像程老闆一樣憐香惜玉,這孰是孰非的,你盡可去找林老闆問,今兒我只是個說客,你不給她面子,給點程老闆面子行嗎?”
林玉芝尷尬了,可她哪裡不懂丁子青剛才嘴裡的話,只怕是林風月剛跟他成了一條船上的人,就知道護短了。
此刻她的心裡是恨死了林風月,巴不得她和程瀾離婚後流落街頭,可現在丁子青跑上門開跟他們講公道,這怎麼能讓她舒坦。
丁子青是存心的,他一向不喜歡虛偽的女人,就算是麗娘也瀟灑的表現出對程瀾的愛慕,可是這個女人,嘴上說著一套,背地裡又是一套,丁子青還真是搞不懂著程瀾的眼光。
一個大紅的戲子,竟是也有缺點。
孩子的啼哭聲漸漸大了起來,在這空曠的戲園子裡顯得格外詭異,林玉芝見兩人都不說話,知道自己剛才把話給說斷了,只能先帶著孩子進了屋子。
一時之間,竟又只剩兩個人……
“程老闆,你怎麼看。”
等到林玉芝關上了門,丁子青才開口。
程瀾轉過臉來,氣定神閑,“是風月讓你來說的,還是丁老闆自願來的?”
丁子青知道事情說到點子上了,立刻笑了笑,“這事兒本來是要找律師的,可是我想著我怎麼著也要跟程老闆見一面,所以就毛遂自薦的來了,程老闆不會生氣吧?”
程瀾忽的轉了轉頭,也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現在外面亂的很,說是亂世,這市面上亂,後臺也亂,就連人心也亂的沒了樣子。”
他放下茶杯,那輕輕的一磕猛的觸碰到了丁子青內心最深處的記憶。
程瀾抬起眸子來,“程某沒什麼可生氣的,她從我的徒弟變成了我的夫人,我也覺得這幾年委屈了她,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這件事親自跟她談。”
丁子青額頭上冒出了汗,他定定的望著程瀾平靜的面孔,記憶翻滾,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個熟悉面孔來。
墮夢十二
丁子青頭有些暈,他覺得跟程瀾的相處讓他倍感壓力,甚至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連自己的腿都疼的厲害。
丁子青覺得自己魔怔了,他的腿筋骨都被打斷了,只有在梅雨天的時候才會格外疼痛,可是此刻,他卻覺得精神上受到了壓制,這種感覺,跟他當年進了紅袖館後的感覺一模一樣。
那個萎靡的房間,一排都趴著一群像他一樣年紀的大的小混混,房間中,他甚至依稀還記得有一絲掛簾,那簾子一看就是好的布料,上面繡著花藤,牆上還有一張張老舊的照片,他看不清,也不敢看,只是這麼趴著。
可那一剎那間,那陣清風卻惹的他抬起了頭。
“丁老闆,你沒事吧。”
丁子青一下子從回憶中抽離,等他一下子分清楚現實和虛幻時,抬眸卻看見了程瀾淡漠的目光。
而林玉芝也回來了,臉上的表情帶著疑惑。
“哦,哦對不起,程老闆,剛才我想到了些往事。”
“那一定是些好的往事。”林玉芝在一旁嬌笑著她的手輕輕的拿起茶壺,手指纖長又細膩,只是那無名指上的猩紅讓丁子青猛的怔住。
瞬間,一剎那的留影,伴隨著他。。。
丁子青嚇的站了起來,他幾乎還來不及拿柺杖,只是那麼一步一步踉蹌的退後,他的記憶在度翻滾,那個屋子,那個白色的簾子,還有那一群穿著硃砂袖的手下,以及那個高高在上爺尾指上磚紅色的戒指。
此刻,它就出現在了林玉芝的無名指上!
“我答應你,違約金的事這是我應該給的,畢竟一來是為了化解矛盾,二來你說的也對,我這些年對她不夠照顧,況且風月裡這幾年不演戲也沒有收入。”
丁子青此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