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言的痛楚一波波侵襲上來,猶如巖漿奔湧,肆意吞噬著人體的每一個細胞。灼痛令佩珀的意識始終保持在昏迷與清醒的一線之間,她似乎能夠聽到外界的聲音,卻聽不清晰,也無法順暢地思考。模糊的念頭一升起來就會隨即被劇痛擊碎,她想要本能地呼喊出聲,卻指揮不了這被巖漿佔據的身體。昏昏沉沉之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更加灼熱的液體刺入了她的血管,佩珀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忽然間清醒過來,睜開了眼睛。
她發現自己是半站著的,身體被捆在什麼略微傾斜的東西上。周圍是完全陌生的環境,有一些儀器和裝置,可以看出被改造前這裡是什麼廠房或船塢內部。一個穿著實驗服的女人站在她面前,正低頭調節著什麼,看起來像是這裡的工作人員。佩珀嘗試著活動了一下四肢,引起了她的注意。
“嗨。”女人抬起頭來,相當自然地和她打了個招呼,“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有點難受。”佩珀驚疑不定地回答著,盯著她那張漂亮的臉,“我怎麼會……這裡是……我是被人綁架了嗎?”
“如果換個說法能讓你好過點的話……不是,你只是被我們用非常的手段請來配合著做點實驗而已。”女人笑了笑,語調中略帶俏皮,“瑪雅·漢森,很高興認識你,託尼的前女友。”
佩珀臉上一瞬間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嗨?”
“託尼一定沒跟你提起過我,或許這十多年來他早就把我忘了。”瑪雅轉身放下了什麼東西,又轉了過來,抱著手臂看著她,“不過綁架你的人並不是我,嘿!放輕松,我們甚至還有點同病相憐呢。我猜託尼的所有前女友都會有這種感覺,這個花心的混蛋最後居然收心愛上了一個同性情人……”
佩珀倉促地笑了一下:“我不確定我們現在聊這個真的合適?好吧,瑪雅,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她在架子上動了動,示意地看著那根輸液管。
瑪雅揚了揚眉:“我說了,人體實驗。不過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危險,你現在所注射的藥物已經算是比較成熟了。當然如果熬不過去,副作用也是會很可怕的,但我們都相信託尼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
她又笑了笑:“他可是曾經慷慨地為自己的一夜情物件解決過一次關鍵性問題呢。”
“……就為了這個?”
“——當然不只是這樣。”
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佩珀循著聲音轉過了頭,看到了從相反的方向走過來的阿德裡奇。她有些困難地將這張臉和記憶中的形象對上了號:“……基裡安?”
“佩珀!嗨!”阿德裡奇張開了手臂,滿面春風,用力地抱了她一下,“好久沒見了,我想得有五六年了吧?上次看到你還是在電視上,嗯,你知道,關於託尼……希望你不會為了我們在這種情況下重逢而感到生氣。”
佩珀蒼白的臉上出現了荒謬的神情。她喃喃地問道:“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我被綁架、託尼被襲擊……”
阿德裡奇彷彿被她逗樂了,大笑出聲:“哦,佩珀!我做的事情可不止這麼一點呢。瑪雅沒有跟你解釋嗎?我們給你注射的東西?”
瑪雅涼涼地道:“我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說,你就迫不及待地來了。”
“我以為我們能更快一點抓住託尼呢,誰知道他來得這樣慢。”阿德裡奇微笑道,“所以我只好先騰出手來幹點別的了。好了,長話短說,佩珀,你在這裡是因為我們需要託尼。我們給你注射了一種類似於超級血清的産品,絕境病毒,也許你聽說過了。這幾年間我正是靠著它才讓自己的人生煥然一新,權力、財富……一個男人最渴望的,我現在都唾手可得。我們把它賣給軍方、武裝勢力、甚至恐怖分子,但是有點問題,佩珀,有點小小的技術問題……我們的人攻克不了這個難題,而託尼能。”
佩珀的目光轉向了瑪雅:“……所以這就是他十多年前為你解決過的那個問題……那就是絕境病毒?……老天……”
“他的確是個天才,不是嗎?”阿德裡奇聳了聳肩,“待會再見了,佩珀,希望你能享受自己成為超級人類的過程。交給你了,瑪雅。”
他瀟灑地轉身離開了,空曠的樓層上又只剩下了瑪雅和佩珀兩個人。瑪雅已經又取了一支新的藥劑,正在吸進注射器裡。佩珀強忍著恐懼,盡力使語氣保持平穩:“之前你給我注射的是什麼?我感覺痛苦減弱了許多……”
“抑制劑,讓你可以清醒一會兒,不過等這一支注射下去以後,你就要痛恨這種清醒了。”瑪雅嘆了口氣,“在半昏迷中抵抗痛苦總比清醒著抵抗痛苦要容易得多……這是現階段最成熟的産品,但如果你放棄了抵抗,仍然會造成一些很不好的後果。”
“什麼後果?”佩珀緊緊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