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和我無關了。”託尼聳了聳肩,翻到了駕駛座上。夏洛克也翻了過去,仍然盯著他看:“莫裡亞蒂在哪兒?”
託尼手頓了頓:“福爾摩斯先生,我能不能花點錢來請你閉上自己的嘴?”
“我不想閉嘴的時候一分鐘可以說四百個單詞。”夏洛克道,“那麼換個問題,綁架莫蘭的和綁架莫裡亞蒂的是同一夥人嗎?”
託尼看著夏洛克。夏洛克語速快而平靜:“這很容易猜得到,除非你和莫裡亞蒂已經分手了,但顯然從你胸口的項鏈和聽到我提到他名字時的表情上看……”
“——夏洛克!”
艾琳打斷了他。耳麥裡出現了短暫的平靜。託尼慢慢地吐了口氣:“這件事上我不需要更多人的幫忙。”
艾琳臉上浮現出了擔憂和關切:“我被帶到這裡行刑是個誘餌……但莫蘭被帶走也是故意為之?你們想這樣去找出莫裡亞蒂的位置?”
“——有道理,我都沒想到呢。”託尼不太想提這個話題,打岔了過去,“順便問一下,你們兩個是準備結婚了嗎?別忘了給我們發幾份請柬,吉姆一定會很想參加你們的婚禮……”
“您有一個來自未知號碼的通訊請求,先生。”賈維斯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需要我為您接通嗎?”
——
莫蘭差不多是被疼醒的。火辣辣的疼痛如閃電般鞭入了骨髓,完全清醒以前莫蘭幾乎以為自己受到了拷打。而醒來後他發現事實也和拷打差不多了,他的四肢被固定在一張病床上,戴著口罩的醫生拿著鑷子在他傷口中攪動著。莫蘭疼得大叫起來,有人拍了拍手,醫生的動作止住了。
莫蘭艱難地轉頭,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視野裡。他臉色十分難看:“託馬斯!?”
“——我原本設想過更好的重逢場面。”託馬斯慢慢地走近了他,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微笑,“我還想著有一天你能夠明白我的苦心,站回到我這邊……但你卻聽從了斯塔克的挑撥,決意與我為敵。哦,為了能騙過我,你似乎受傷不淺哪。可惜你身上植入的那些東西都已經被拆除了。為了能讓你感受到教訓,我特地命令他們不許給你使用麻醉,你不會怪我太不顧過去情誼吧?”
醫生又開始了動作,莫蘭疼得眼前發黑。他死死地咬著牙關,臉色扭曲,卻還不忘了用嘲弄的語氣跟託馬斯說話:“我希望有一天……當我抹平你的大腦溝回時……也可以不給你使用麻醉劑……可惜死人總是比活人更少受罪,對不對?”
託馬斯臉上閃現出一抹憎惡,泰然自若:“身體只是形式,靈魂才是本質。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不介意你會怎麼對待我的身體。”
“……boss在哪兒?”
“你暫時還不能去見他。”託馬斯憐憫地道,“也可能永遠也見不到了……你還不知道他已經完成了多麼偉大的蛻變,從凡人到神明,他已經真正踏上了那神聖的寶座……”
他收住了話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轉過了身:“好好享受我的招待吧,塞巴斯……等我解決了斯塔克以後,就會考慮放你離開的。”
他的聲音似遠似近地在莫蘭的耳廓中盤旋著,莫蘭不知道自己最後究竟是陷入了昏迷還是終於被打了麻醉劑……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間岩石堆砌的牢房裡了。
複古的環境、簡陋的設施、頭頂上方的窄小視窗……莫蘭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現在他可以確定自己的確是在安德烈的那座複仇小島上了,因為這種建築建議最初還是他提出的,仿照伊夫獄堡的環境佈置的一間苦修室……結果現在真的變成關押用途了。
他檢查了一下被處理過的傷口,嘗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傷勢和疼痛對行動沒有造成太大影響,而那些故意埋入的晶片也都被一一取出了。視窗上有個明顯剛剛安上的監控探頭,莫蘭轉了一圈,在桌子下面又發現了個針孔攝像機。他粗暴地把它們都拆了下來,砰砰地開始砸門:“安德烈!!安德烈!!放我出去!!安德烈!!滾出來!!!”
一邊大吼大叫著,莫蘭一邊留神著外面的動靜。他聽到了俄語交談的聲音,緊接著門被開啟了。藉著開門的工夫,他快速向外面掃了一眼。充滿了現代氣息的走廊、掛著油畫的牆壁和對面敞著門、放著沙發和桌子的房間……把佈局牢牢地記在了心底,莫蘭對那兩名站在門前的光頭大漢怒吼道:“安德烈在哪裡!?我要見安德烈!!”
“你想捱揍嗎,白痴!”一名脖子上紋著蛇的大漢威脅性地晃了晃手中的槍,“閉上你的嘴,少大呼小叫!時間到了會有人來放你出去的!”
他們提都沒提監控的事,而莫蘭分明在他們桌上看到了半轉過來一片漆黑的電腦螢幕。門又砰地一聲被關上了,莫蘭後退一步,思索著可利用的資訊。
託馬斯說莫裡亞蒂已經完成了從凡人到神明的蛻變,事情八成就和託尼口中的力量寶石有關……而不管那具身體裡現在主導的靈魂是誰,託馬斯沒有對他採取更激烈的手段,而僅僅是想把他關在這裡一段時間,就證明他對莫裡亞蒂的態度還有顧忌……但奇怪就奇怪在他說莫蘭永遠也見不到莫裡亞蒂了不是在說謊……難道他真的快死了?
莫蘭微微皺起了眉,之前被忽略的種種資訊一剎那彙聚起來,令他近乎直覺地得出了結論。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在新年伊始莫裡亞蒂失蹤的訊息被放出後,那些勢力為什麼都紛紛倒向了託馬斯,因為不管是在他們眼裡還是在知曉內情的黑門徒們眼裡,託馬斯都已經代替了莫裡亞蒂成了那個分蛋糕的人……一個已經命不久矣、執念又並不在權力上的瘋子,當然不會被人看作威脅……
問題是莫裡亞蒂現在究竟是種什麼狀況,如果託馬斯不殺掉他的原因是害怕死後不被莫裡亞蒂原諒,那莫裡亞蒂現在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或許答案幹脆就在兩者之間,莫裡亞蒂的靈魂還沒有從軀體裡解脫,但掌握那具軀體的是另外一個意識,而託馬斯所指的蛻變就是逼迫那個意識交出了自己的力量,一等到他完成目的就會卸磨殺驢,結束那具軀體的生命,而釋放擁有了超凡力量的莫裡亞蒂的靈魂!
莫蘭腦洞大開,有點迫不及待地想去驗證自己的猜測了。
他摸索著自己的脖頸,確認著面具的完好,卻忽然間又頓住了手指,神色凝重起來。
近乎兒戲地把他關在了這個房間裡,看守和監視的力量都堪稱薄弱,走廊上空無一人、也沒有安裝什麼明顯的攝像頭,從那兩名看守的反應中不難看出安德烈並不在島上,託馬斯不會不瞭解他的實力而疏忽防範,如果安德烈留下的人手不足他至少還會調集漢克斯的手下……要麼他就是猜到了他自投羅網的意圖,要麼就是根本不在乎他能不能見到佔據了莫裡亞蒂身體的那個意識,要麼……前面兩者皆有,託馬斯把所有人手都調集去做了其它事情!
“……好好享受我的招待吧,塞巴斯……等我解決了斯塔克以後,就會考慮放你離開的。”
託馬斯離開之前的那句話彷彿又在耳邊響起,莫蘭沖到門邊,用力砸門:“喂!!現在是什麼時間!!!”
“1月18日下午六點半。”看守在門外回答道,“你起晚了,白痴!今天所有人都提前了兩個小時吃飯,外面還又來了一艘船,現在廚房裡連湯估計都不剩了……”
……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莫蘭驟然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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