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模樣沒能讓那些飽含惡意的人收斂,反倒助長了他們的“威風”,接二連三的把粉筆頭往這邊彈。
江羨魚護住了自己的飯盒,卻護不住自己的頭臉,被彈的眼淚汪汪,下嘴唇咬的紅豔誘人。
笑聲漸漸淡去,南棠望著那張強自抑制憤怒,又飽含著委屈的淚眼,片刻嗤笑一聲:“走了。”
簇擁的人得令,一鬨而散。
江羨魚從懷裡捧住那隻飯盒,摸索著捏住了那截粉筆頭,她攥的緊緊的,良久,一滴淚珠吧嗒落下。
她知道南棠還在,她感覺的到他的視線,而她要做的,就是在用盡全力扮演好一個極度需要他保護的,小可憐。
下午放學,盲人學校因為沒有晚自修,五點鐘就可以收拾東西回家。
江羨魚知道這個世界留給她的時間不多,假如她不能在最短時間內吸引南棠的注意力,讓他從施壓者變成施救者,那她很快就會面臨被強|奸的命運。
這個身體,太無助了……
即便躲得過一次,她又怎麼可能躲得過別人處心積慮的欺淩?
她需要一把保護傘,而南棠,必須成為她的保護傘。
小巷裡,握著盲杖筆直前行的盲女知道,前方在等待她的,是一場命運的邂逅。
初春新雨後的巷子裡尚有些泥濘,道旁堆著些生活垃圾,旁邊即將拆遷的居民樓裡靜悄悄的,毫無人氣。
就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江羨魚停下了腳步。
她慢慢握緊了盲杖,表情看起來有些慌張,吸了吸鼻子,顫著聲問:“誰……誰在哪裡?”
靠牆抽煙的幾個男生爆發出一串笑聲,令她倒退了兩步,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喂,瞎子。”穿著格子襯衫的高個子少年晃悠到她面前,伸手在她面前晃了又晃,見她眼睛果真大而無神,不由嗤笑道,“還他媽是真瞎啊!”
旁邊有人介面道:“操,你腦子裡裝大便了嗎?都去上盲人學校了還能是假的?”
說話的男生走了上前,吐掉嘴裡的牙簽,彎下腰伸手摸了下江羨魚的臉。
“咦?這麼嫩啊……”他睜大眼睛,嘴角誇張的勾起。
待要伸手再摸,江羨魚已經縮了縮身子後退幾步,轉身捏著盲杖慌張往回走。
沒走兩步,身後背的書包被一隻手抓住,連帶著把她拽了回來。
江羨魚被那一股大力帶的踉蹌兩下,摔倒在地,手心火辣辣的痛。
她聳了聳鼻尖,聞到一股血腥味。
破皮了嗎?
她沒顧得上看,只是蹙眉在四周圍摸了摸,摸到書包後飛快抱在懷裡,一隻手探進去,準備把她在超市裡買的防狼噴霧拿出來。
但她旋即改變了主意——對方不是一個人,只是防狼噴霧的話,不但不能使他們退縮,恐怕還會激起他們的怒火。
她垂下眼瞼:再等等,南棠他,應該快要出現了……
習慣了晚自修前抽根煙的校霸,本來以為這條巷子已經是他的領地,沒想到這麼不湊巧:
不但讓他撞見了正在被欺負的盲女,還讓他最不耐煩見到的幾個渣滓都聚齊了。
“滾不滾?”南棠嘴角銜著根剛點燃的香煙,面無表情。
“又是你!”瘦高個兒呸了一口,眼神陰沉。
“不滾是吧?”南棠的手從褲袋裡抽出,嫋嫋煙絲從他唇緣溢位,他微微眯起眼,“行,那就躺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