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那一位女老闆才叫個厲害,多少槍林彈雨裡闖過來的……”
“無量天尊,快別說了!道家清淨地總說這些血糊糊的東西做什麼……”
兩人拉扯著又唸叨了幾句,這才挎著籃子走下臺階。
小道童丟了掃帚飛也似的奔進內院,白沉水正在打坐清修,被他撲上來牽住衣角:“天師天師!那位女居士出事了——”
白沉水睜開眼:“你說什麼?”
小道童見他眸色清冷,頓時想起數日前那位女居士與天師奇怪的氣氛,撓了撓頭道:“沒、沒什麼。”
白沉水看著他,默然不語。
小道童耷拉下腦袋,慢吞吞往門外走,一條腿剛邁出門檻,忽聽身後傳來聲音:“她出了何事。”
一句話出口,頓時就後悔了。
白沉水有些無解的捏了捏眉心。
小道童覺得有趣,便蹦跳回來,一五一十把那兩個婦人的話學了一遍。
白沉水眉頭漸漸蹙緊:這麼說,她果然出事了?只是若真如婦人所言,她那樣大的本事,應會化險為夷吧……
他輕輕嘆了口氣。
山下,江羨魚摔上車門,脫了鞋子提在手裡,飛快的奔上臺階。
小道童回到院中剛執起掃帚,便見他口中的“女居士”扶著門框胸口起伏,一雙眼流光溢彩,說不出的炫目。
小道童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隔了幾秒才又丟了掃帚,一路高聲喊著“天師”跑了個沒影兒。
江羨魚好容易停下急喘,撫著胸口慢慢直起身,走到三清祖師像前的蒲團上跪下,仰臉看著。
白沉水邁進殿門時,她手中正取了三隻香自左側引燃,水平持前,徐徐叩拜,看起來很是虔誠。
白沉水覺得這一幕實在有些諷刺:現殺了人,現來求取庇佑嗎?
“你必定又在心中以為我裝腔作勢。”江羨魚頭也不回道,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她將香插好,放鬆了身子,軟坐在蒲團上。
這姿勢有些不敬不雅,看在白沉水眼中,不由又把眉頭蹙起。
“兩個世界的人,你不稀罕懂我,我卻沒有機會懂你。”
她說著慢慢爬了起來,將高跟鞋丟在地上。
她晃晃悠悠把腳塞了進去,站直了轉過身,一雙眼靜靜看向他:
“道長,此刻我在你眼中,是什麼呢……”
她步步逼近:“是人,還是魔?”
白沉水心頭微震。
江羨魚溫柔地看著他:“你對我避如蛇蠍,我卻只願傾盡一切換你回眸,即便我此刻已化身為魔,可我心裡,你就是佛。”
白沉水怔怔的望著她,心中震驚無法形容,良久,方才垂下眼瞼,勉強辯得一句:“佛與道,本不同……”
這話引得江羨魚笑不可支:“是,你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