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到,光是簡單的弄死你,已不能解心頭恨意……唯有步步引至癲狂,在求而不得中想念發瘋,才算報複的徹底。
七天過去。
到了施針之日,白沉水卻遲遲未能等到江羨魚的到來。
直至暮色降臨,無極觀的門關閉後又被叩響,小道童自門縫裡探頭,只見女子風衣烈烈,纖細的足踝在風中微顫,神色憔悴。
道童怔楞間,一隻手已經開啟了門,露出白沉水微微蹙眉的臉,再看清她毫無血色的臉時,頓時怔住:“姑娘這是……”
她身子一軟,道童嚇得退了兩步,白沉水下意識的抬手扶住了她。
江羨魚倒在他臂彎裡,聲音弱不可聞:“抱歉,我來遲了。”
一句話說完,已人事不知。
白沉水別無他法,只得將人抱起,快步走進內室。
吩咐道童備水備藥,這才將人安置在榻上。
江羨魚並未昏迷太久,她彷彿是累極了,短暫的昏厥也保持著極高的警惕。
白沉水正在猶豫如何喚醒她寬衣施針時,她便悠悠醒轉,面有歉疚:“這麼晚來叨擾道長……”
“無妨。”他揚手止住她的客套話,甚至並未詢問她遲到的原因,只是輕聲道,“開始施針吧。”
江羨魚柔柔頷首,背對他拉下拉鏈,乖巧的伏在榻上。
白沉水替她施針,力道比先前重了三分,她卻一聲不吭。
他心覺不對,抬手將人翻了過來,視線下移,瞳孔驟然一縮:女子腹部纏繞著的紗布,不知何時已被血浸透。
他面色一沉,抬手撫上她額頭,果然已經滾燙。
她帶傷前來還要他施針,這到底是救命還是送命?!
白沉水心中慍怒,卻不得不迅速拔針,先行為她撒藥止血。
江羨魚在半夢半醒中娥眉頻蹙,模樣看起來很是難過。
白沉水撒的藥粉是獨門秘製,止血有奇效,卻會讓人異常痛苦。
江羨魚卻自始至終只是低低哼了兩聲,不知是歷來經受過太過傷痛,還是已經痛到極致無力折騰。
白沉水心頭微軟,一時間又覺得她其實只是個弱女子罷了。
“弱女子”江羨魚再度醒過來時,夜色已深。
白沉水正在案前俯身急書,濃鬱的墨香夾雜著他案角一爐幽香,莫名叫人心靜。
“你醒了。”白沉水放下筆,走到她身邊。
江羨魚動了動身體,感覺腹部的疼痛減輕許多,失血過多的臉上綻開一朵輕笑:“道長,可是心中對我厭煩極了?”
白沉水驚訝於她的敏銳,但他並非厭煩,只是不喜她有所隱瞞。
江羨魚看透他的眼神,柔聲解釋:“是我的錯,今天遇險之後,本不該再過來這裡……”
她眼睫輕顫:“可我,還是想親自過來跟道長說上一句,豈料自己這樣沒用,呵。”
她有些疲憊的笑了笑,眼神如星子,映亮了白沉水的夜空。
他心頭急跳了兩下,旋即像是醒過神來,神色微冷:
“遇險?”
“嗯……”她輕描淡寫的笑了一下,“身處高位,又哪裡會真的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