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姑娘特意將我尋來,應當不止示好這樣簡單吧?何妨開誠布公談一談。”
“道長果然快人快語……”江羨魚莞爾一笑,“既如此,我就長話短說了,請您前來不為別的,是我疾入肺腑,求您救命。”
末尾四個字咬的極輕,聽在白沉水耳中卻分量十足。
江羨魚見他神色微動,目露疑惑,也不拖泥帶水,徑自道:“實不相瞞,我半年前方經歷過一場刺殺,雖僥幸留下條性命,卻因傷勢過重誘發了母胎帶來的心絞痛症……”
她說著話,似無限傷感的揉了揉眉心。
“這病症發作起來險叫人生不如死,我已進出西醫館無數次,但他國之術實難治本……”
她幽幽嘆了口氣:“我多方打探才尋得道長,知您身懷無極觀秘傳的金針之術,此番冒昧驚擾,實屬難言之隱,還望道長多多包涵。”
她說著,微微頷首,姿態放的很低。
白沉水雖不知她到底從哪裡打探的出,自己身懷秘技這樣的訊息,但看她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斷不會輕易放自己走了。
“姑娘想我就地診治?”
江羨魚眼眸一亮:“道長這是應了我嗎?”
眼中殷殷期盼,竟令白沉水有些難以應對,微微垂下視線道:“醫者仁心,若事實真如姑娘所言,我自不會見死不救。”
江羨魚面露驚喜,站起身:“那我這就為先生安置客房——”
“不必。”白沉水輕聲回絕,“漁陽城內本有無極觀舊址,我自會回去那裡,姑娘不必客氣了。”
他態度不卑不亢,江羨魚便知是沒有活動的餘地了。
她見好就收:“無極觀,可是在城外普雲山上?”
她眼神閃爍,見白沉水應了是,不由流露出三分訝異:“那裡聽聞閑置了不少年月……”
說著掩口,轉而解釋:“我並沒有別的意思。”
“無妨。”白沉水聲音輕緩,卻擲地有聲,“從前閑置,日後不會了。”
江羨魚自然信他:這樣一個道家鼎盛的時期,這樣一個身份奇特的男人,“原主”死時他已然風生水起,如今的沉寂,不過一時蟄伏罷了。
江羨魚送他離去,與他約定七日後的會見,而後倚著門框看他遠去,嘴角泛起淺笑。
雲荼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輕聲道:“會長。”
江羨魚斜了他一眼,見他面色有些蒼白,故作訝異的撫上他肩膀:“這是怎麼了?”
雲荼抿唇,神色晦暗:“先前是我行事魯莽,已自領了鞭刑,還請您別惱了我……”
他抬起眼,雙眸溢滿懇切。
這倒是個識時務又肯對自己下狠心的,嘖嘖,不好對付。
江羨魚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走上前,指尖輕輕撥開他後領看了一眼,果然有鮮豔的鞭痕透了出來。
“這是做什麼,不過說你兩句罷了。”她嗔怪道,輕柔撫上他的面頰,“還疼嗎?”
感覺掌心的肌膚變得有些滾燙,江羨魚滿意的看著雲荼眼眸驟然緊縮,輕輕拍了拍他面頰:“阿荼是最瞭解我的……”
她走上前,攀住他的肩頭,附耳低語:“我對你所求甚高,完全,是出於信任啊。”
輕言蜜語,宛如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