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到了除夕,這一次,除了皇後已經去世了,還有慕謹榕遠在江州外,還是和去年那樣,該來的人都來了。
“趁著佳節來臨之際,朕也有一件大喜事要向諸位宣佈。”酒過三巡,慕連城看了看堂下坐著的眾人,一時高興,趁著這個機會,就把陶了出來,“朕的外甥女陶樂,將要成親了,婚期就定在來年的三月初六。”
眾人聞言,臉色各異,一時間全都寂靜無語,殿上一片鴉雀無聲。
帶頭說話的還是高業翎,或許是因為和離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她整個人都顯得神采飛揚了起來,哪怕現在她只是一個人坐在末席。高業翎舉起手中的酒杯,遠遠地朝陶道:“恭喜你們,祝願你們二人能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陶樂微微一笑,回道:“謝謝你,也祝你能早日覓得良緣。”這話一出,卻無意識地成功讓高業翎的父兄,還有焦貴妃同時黑了臉。
高業翎也笑笑,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有了這個起頭,眾人也都紛紛附和,恭賀陶樂。一時間,倒是頗有幾分普通人家過年的熱鬧氣氛。
忽地,一個極為不和諧地聲音,如同平地驚雷般,乍然響起,定陶公主黑著臉,厲聲道:“我不同意!”
定陶的話,讓在場所有人一下安靜了下來,他們都紛紛看向她,似乎很好奇她為什麼會極力反對。
“定陶,這裡不是在你家中,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慕連城提醒地說了句,略帶警示的意味,希望她能好好想清楚再開口。
定陶卻並沒有聽慕連城的話,或者說她根本不在意慕連城的提醒,“反正,我絕對不會同意這件事。對了,皇兄,你之前不是希望她能嫁到李家來嗎,我現在同意了,就把陶樂嫁給長風,好不好?”被點到名字的李長風,愣了一下,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定陶,你別無理取鬧了行嗎?”慕連城看到在場的人,都投來好奇的眼神,很是頭大,“今日的晚宴,就到此為止吧!”
“為什麼!”就在眾人失望地準備離開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陶樂,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一臉悲憤地朝定陶吼了出來,手裡緊握的酒杯,也“撲通”一下,落到了地上。“你就那麼厭惡我,討厭到不希望我得到一絲幸福?”
“笑笑,你……”慕連城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卻不經意地看到她的手中滲出點點血色,想都沒想,就要起身,看看陶樂的手怎麼了,卻被焦貴妃攔住了。慕連城只好冷靜下來,沖著身邊的宮人疾聲道:“快,快宣太醫!”
離陶樂最近的陶安,也同時注意到了她的手受傷了,“笑笑,你的手流血了!”
“這點傷,根本算不得什麼。”陶樂攤了攤剛才握著酒杯的左手,看著手心慢慢滲出的點點血珠,卻根本不覺得疼痛,應該說,比不上她心裡的傷痛。陶樂本以為,自己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了,不會在意定陶的想法,可是就在定陶反對她的婚事時,陶樂才明白,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在自欺欺人,她怎麼可能會不在意自己的親生母親呢!
眾人的視線在陶樂、慕連城還有定陶身上來回,似乎想從中瞧出什麼花樣來。
定陶看了一眼陶樂手上的傷,眼中閃過一絲晦澀難懂的意味,口中卻又說道:“我這可都是為了你、為了皇家的顏面著想。皇兄,難道你真的想讓她嫁給一個無權無勢,又身無分文的窮小子嗎?”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不等慕連城開口,陶樂就開口了,“還有,我不準你這麼說他。你懂什麼是真正的幸福嗎,你的眼裡只有金錢和權勢,根本不知道人心可貴。”
“我不準你這麼說我娘!”李長姝雖然不知道其中的糾葛,但聽到陶她的母親,她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我娘沒有錯。再說了,就算你想嫁到我們李家來,還不一定能嫁呢!我娘啊,可都是看在聖上的面上,才同意了。你不知道感激就算了,還這麼說我娘,實在是太過分了。不過,這也難怪了,沒有父母的人,教養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呵!”陶樂忽然冷笑了一聲,“是呀,我是無父無母。不過我好歹也知道什麼叫狗拿耗子。我的親事,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做主!”
“你竟敢罵我娘!”李長姝一時頭腦發熱,根本已經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三兩步就跑到陶樂的面前,揮手就要朝她臉上打去。
陶樂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可是預料中的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她緩緩睜開了眼睛,卻看見陶安擋在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李長姝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你快放開我!”李長姝仰起頭,看著陶安,怒斥道:“我可是堂堂的郡主,你憑什麼攔住我?”
陶安並沒有理會李長姝的話,他的眼睛只注視著陶樂,問道:“沒嚇到你吧?”
“我、我沒事。”陶樂搖了搖頭,輕聲道。
陶安這才轉過頭,看了一眼李長姝,一臉冷漠,道:“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