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就又過去了四天,迎親的隊伍也回來了。只是還未到吉日,新娘子的送親儀隊就被安排到了別院中,只等到了明日吉時,再把新娘迎娶進門。
齊夕雲一回到家裡,就興沖沖地跑去見陶樂了。
“姐姐、姐姐,我跟你說,我可算是見著新娘子了。”齊夕雲很是激動地說道:“姐姐你猜新娘子長什麼樣?”
“長什麼樣?難不成是天姿國色,把你都給迷住了?”陶道。
“你又笑話我了。”齊夕雲不由說了句,“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天姿國色的美人呀!其實宋娘子長得真的不算美,倒也落落大方,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一點特別厲害。”
“哪一點?”
“宋娘子的算術,簡直可以說是無人能敵。我們到宋家的那一日,她正和家裡九間商行的掌櫃算賬呢!別人哪怕用算盤噼裡啪啦打得響當當的,也比不過她就這麼看一眼,一下就知道誰有沒有算錯帳,誰有沒有做假賬。那一刻,我真的是完全愣住了,腦海裡什麼都想不到了。”
“真的?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見識一下了。”聽了齊夕雲的話後,陶的看一眼就能算出結果來的宋娘子,産生了一絲好奇。
“我讓你跟我一起去迎新娘,可你又不去。那場面,恐怕是很難再見到了。”齊夕雲嘆了口氣,道:“我聽說宋娘子本來也是從小作為家業的繼承人來培養的,只是後來她的母親去世後,父親又續了弦,生了個男孩,這才想著要把她嫁出去。我想,肯定是她爹的續弦搗鬼,才會急著把宋娘子給嫁過來。”
陶的話後,也不由感嘆了一下,道:“照你這麼說,那宋娘子也是個可憐人了。不過,她能嫁到你們齊家來,倒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話說得倒也對,我三叔叔平日裡最溫和不過了,他一定會好好待宋娘子的。”齊夕雲也贊同地說道。
翌日,天剛露白,晨光熹微,齊家上上下下就已經開始忙活了起來。為了這件大喜事,他們早早就做好了準備,今日也只是收尾而已,倒也沒有多慌張,該幹嘛的幹嘛,有條不紊。
作為這場婚禮的主角,齊尚文也早早起了身,換上玄色的喜服,許是因著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看起來倒是精神了幾分。替他更衣打扮的侍女也調笑著說了句,“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還真沒錯。這不,公子要娶妻了,連氣色都好多了。”
“木香,你這張嘴啊,可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今日是齊尚文的大喜之日,他這一高興,開口就要賞,“月錢就給你提二兩了!”
“謝公子!”木香趕緊跪下磕頭道謝。
等這一切都弄好之後,齊尚文帶著迎親的人,前去別院,準備把新娘八抬大轎迎娶進門。
回來的路上,一路敲鑼打鼓,鞭炮漫天,好不熱鬧。一路走過,遇到的無論男女老幼,都發了個裝著十枚銅幣的紅包,再得到對方幾句恭喜。得到的恭賀越多,那這對新人就會越幸福美滿。要是有小孩子跟著,還會掏出些喜糖給小孩嘗嘗甜頭。
如此,繞著全城走了一圈之後,終於到了齊府。
“停!”齊尚文坐在高頭駿馬上,拉住了韁繩,翻身下了馬,停在了大門前。早已等候在側的下人,接過韁繩,把馬拉走了。而另外的下人,則呈上一把赫色的短弓和三支綁著紅緞的花箭
齊尚文接過弓箭,“嘭”“嘭”“嘭”,朝轎底射了三箭。等他射完這三箭之後,喜娘這才掀開了轎簾,小心攙扶著新娘出了轎子。
就在新娘才剛下轎,走了沒幾步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就要撲倒在地上了。說時遲,那時快,齊尚文一個箭步,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才免於讓她摔在地上。“刷”地一下,蓋在新娘頭上的蓋頭,就這樣滑落了下來。
冷不防地,一雙深邃的眼眸就這樣望進了宋惜璵眼中,那眼中的流光溢彩,似乎把她迷住了一般,她的腦海中,在這一剎那,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這時,伴隨著喜娘的一句“蓋頭落地,狀元及第”,總算是把這個小失誤蓋過去了。宋惜璵又重新蓋上了蓋頭,左手被一隻大而有力的手握著,耳邊忽然傳來齊尚文小聲的一句“別怕,有我在”。一直充滿著不安惶恐的心,在這如沐春風般的話語聲中,所有的不安和惶恐,就這樣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宋惜璵緊緊握著他的手,哪怕看不見前路,也很是安心地跟在他的身後,一步一步地踏上臺階,跨過火盆,走進了齊府的大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伴隨著儀賓的一句“禮成”,這場婚禮就算是成了。新娘被送到了新房之中,前來觀禮的賓客,也都紛紛坐到席上,準備大快朵頤。
齊尚文不勝酒力,喝酒這件事就落到了齊尚武的頭上,他卻一個人走了。到了最後,被灌得醉醺醺的齊尚武,卻被丟在一旁,昏昏沉沉地在角落了睡過去了,竟無人搭理。
走開了的齊尚文,卻是早早地到了新房,支開了下人之後,就揭開了新娘的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