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憑陶安的一句話,姜季實在是無法相信。退一步說,就算他相信,山寨裡的人也不會相信,更別說離開這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你不把這件事說清楚明白的話,我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地就聽你的話,讓全山寨的人離開他們一直生存的家。”
陶安也知道,僅憑自己的三言兩語,是不可能輕易說動對方,“我只能說,有人已經盯上這個山寨了。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話,最起碼,也要把老弱婦孺安排妥當。現在,我也並沒有什麼能夠讓你信服的證據。”別說證據了,陶安甚至都不敢肯定,他剛才一閃而過的念頭到底會不會成為現實。
前世,陶安見到姜季的時候,已經是在兩年後。那時候姜季並不是什麼山賊頭子,而是作為慕謹榕的幕僚出現的。而且,他的臉上,有著一道劃破半張臉的傷疤。陶安有一次聽姜季提起過他臉上的傷疤,他說是以前出了些事,被敵人追殺而致。還說他的所有親友都因他而喪命,所以他才會茍延殘喘至今,就是為了能夠手刃仇人。
陶安不敢確定那件事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但他從姜季的只言片語中,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姜季的仇人聯合其他一些想要對付他的人,出其不意地包圍了他們,導致所有人都喪了命。與此同時,陶安又想到了一件事,前世的慕謹榕,也差不多是在這個時候遇到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危難。
姜季的仇人是周遠名,而想要致慕謹榕於死地的正是二皇子一黨,一旦串聯起姜季和慕謹榕之間的關聯,真相似乎依然躍然紙上。
這也是陶安之所以會如此緊張的原因,畢竟過了今日,他們就會跟姜季分開。一旦到了江州,再想要取慕謹榕的命可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如果現實還是會像前世那樣發展的話,那麼今日,就是對對方來說最有利的時候。只要周遠名勾結其他山寨,許以重金,讓他們和姜季的人鷸蚌相爭,之後周遠名再以護駕為由,殺了所有知情的人,把慕謹榕一行人的死推到山賊頭上,這樣一來,就什麼都死無對證了。
其實陶安已經猜到了八分,慕謹玹早就已經打算趁著慕謹榕離京之際殺了她。就算沒有姜季這一茬,他也會派人假扮成山賊趁亂殺了慕謹榕。如此說來,倒還是慕謹榕他們一行人連累了這個山寨的人。
“你最好快點做決定,不然遲了,就一切都來不及了!”陶安見他還是很猶豫的樣子,很是焦急地說道,隨即看了看慕謹榕,道:“殿下,也請你趕快帶著笑笑離開!”
慕謹榕見他焦急的樣子,不似作偽,雖不明白他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她卻莫名相信了陶安的話,並勸說姜季,“姜老大,山寨沒有了,還可以重建。可人要是沒了,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如果你擔心這是我們的陰謀的話,我願意作為人質,只要你盡快疏散這裡的人。”
見姜季有些動搖,慕謹榕又接著說道:“我答應你的,讓你手刃仇人!”
得到慕謹榕的這句話,讓姜季再也沒有任何猶疑,一口應下,並立刻吩咐下去,把山寨的人都召集起來,有要事談。
“對了,除了下山的那條路外,可有其它什麼隱秘的小道?”陶安問道。
姜季想了想道:“據我所知,只有這一條路。不過,我也只在寨裡待了五年而已,也許有其它的路也說不定。問問寨裡的老人,或許有人知道也不一定。”
等姜季和他的手下離開後,大堂中只剩下慕謹榕、陶樂和陶安三人了。
這時,慕謹榕才開口道:“你怎麼突然說出這麼莫名其妙的話來?要是對方懷疑我們另有目的的話,我們所有人豈不又會有危險了?”
陶安此時稍微恢複了點力氣,他很鎮靜地說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就算會被懷疑,我也有非這麼做不可的理由。”
“哦?那你倒是說啊,有什麼理由,讓你非得在現在說。”
“為了笑笑,也是為了殿下你的安全,我必須這麼做。”陶安解釋道:“想必殿下在決定要離京的時候,就已經想到自己會遭人算計的可能了。我們現在在一群山賊手裡,要暗算你的話,這正是最好的時機。只要把山寨裡的人全都滅口的話,就能把你的死歸咎於盜匪身上。可是現在,我們所有的兵士都沒有了戰力,只能做任人宰割的魚肉而已。”
“如果姜季依照我說的去做,不僅可以讓對方措手不及,還能分散敵人的精力。到時候,他們肯定會猜想殿下你會不會就混在其中。這樣一來,至少會安全很多。”
慕謹榕沒想到陶安竟然想了這麼多,聽他的口氣,他好像很清楚自己的事情,“不過,你怎麼知道這個山寨的情況?還有,你怎麼能確定,一定會有敵人來犯?”
“我也並非完全敢確定,到底是否會有敵人。但有一句話說得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對待敵人,掉以輕心是最愚蠢的事情。”陶安故意隻字不提關于山寨的事情,也是打著就此瞞過去的打算。
陶樂聽他們二人的對話,也大概明白了現在的狀況。不過,當陶樂看著慕謹榕和陶安相談甚歡,而自己卻完全插不進話的時候,心裡卻無端地有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好像有什麼堵住了一樣,悶悶的,很難受。哪怕她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樣的情緒。
等他們談完之後,陶樂就扶著陶安到後堂稍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