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字營3次突圍,都被革命軍打敗,已經陷入絕境,到了崩潰的邊緣。曾國荃返回金牛鎮大營,立即召集部將,詢問部隊戰損情況。
情況相當糟糕,吉字營原本共有十2員統領,每個統領下轄兩3千戰兵、1千餘軍夫。晚上開會時,十2個統領只來了6個。
其中,水營統領羅逢元、長勝營統領朱洪章、6營統領朱南桂投敵,騎兵統領5維壽戰死,6營統領蕭慶衍傷重昏迷。另有1個6營統領張詩日,擅長防禦和挖掘地道,御賜“毅勇巴圖魯”稱號,已經失蹤。
再問各營兵馬,則普遍傷亡慘重,大概只有45成的人馬可以出戰。原本吉字營有3萬戰兵,現在已經不足1萬5了。
雖已回到中軍帳內,曾國荃依然1身行裝,手槍不離身。以往時,他1打過仗,就要換下便服,在中軍帳內痛飲3杯。此刻,他神色凝重,再沒有了以前從容灑脫的樣子。
眾將剛從戰場上下來,個個灰頭土臉,有人身上還掛了彩。曾國荃環視眾將,略1寒暄,便直言不諱地說道:
“諸位,剛才這1仗打得十分艱難。粵匪主力已經趕到,6戰隊當西面,步4師當東面。此為大家所親見,也為斥候所確證。吉字營該何去何從,大家有何意見?”
曾國荃生性高傲,“少年奇氣,倜儻不群”。在那個時代,科舉考試極難,曾國荃在大哥的指引下,拜羅澤南為師,在2十4歲那年參加湘潭府府試,拔為第1名。
不過,他並不是讀書的材料,此後1直藉藉無名。曾國藩丁憂回籍,建立湘軍,曾國荃也躍躍欲試,1直盼著帶兵打仗,建立軍功。
彼時,朝廷猜忌,地方督撫又不配合,曾國藩處境艱難,不想讓弟弟趟這個渾水。曾國藩希望弟弟能夠像他那樣,走科舉正途,不許他參加湘軍。
曾國荃是曾國藩的4弟,在族中排行老9。在儒家事兄如父的倫理下,曾國荃只得蟄伏鄉間,鬱郁不得志。
沒過幾年,曾國藩被困於江西南昌。朝廷有意牽制曾國藩,對羅澤南、胡林翼等湘軍大佬多有鼓勵。曾國藩在南昌時,急調羅澤南、塔齊布等大將救援。
那時,羅澤南正在圍攻武昌,塔齊布正在圍攻9江,都不願出兵救援曾國藩。要不是天京事變爆發,說不定曾國藩就要折戟南昌了。
受此刺激,曾國藩允許曾國荃出山。曾國荃欣喜若狂,與黃冕1拍即合。當時,黃冕擔任江西吉安府知府,江西全境大部分已被太平軍攻陷,吉安也不例外。
黃冕幫曾國荃籌餉,曾國荃募集了1支3千人的湘軍,1戰而克吉安,令曾國藩刮目相看。曾國荃的湘軍,從吉安起家,從此便稱為“吉字營”。
兩3年下來,吉字營不斷膨脹。曾國荃也很受歷練,足以獨當1面,成為湘軍中第1流的戰將。
曾國藩對這個弟弟很偏愛,不遺餘力支援吉字營,把他的帶兵之道、為官之法、處世之方,甚至是如何寫奏摺,如何與地方官員打交道,如何駕馭部下,都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他。
曾國荃也不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已經頗有城府。面對當前的窘境,他沉著冷靜,先讓部下發表意見,好為自己留下轉圜的餘地。
吉字營統領多為猛將,說話辦事直來直去。可今天情況特殊,敗軍之將不敢言勇,部下們臉上無光,除了投降、潰逃,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
眼見部下都不言語,曾國荃打破沉默,問道:“各營的防禦如何?今夜能保無虞嗎?”
這個問題不難回答。陳家堰失守後,張詩日負責抵禦東面之敵。張詩日失蹤後,曾國荃委託李臣典防禦東面。這是個相當緊要的位置,1旦李臣典再失守,革命軍就能突入金牛鎮,端掉吉字營老巢了。
李臣典先發言,說道:“陳家堰這個天險,已被粵匪奪據。我們只能堅守陣地,防止粵匪擴大缺口,突入金牛鎮。但粵匪大隊正在趕來,我軍難以支撐,恐怕撐不到後天。”
李臣典絲毫不提奪回陳家堰的事,足見他態度悲觀。蕭孚泗與李臣典,是吉字營中最勇猛的統領,被曾國荃視為左右手。李臣典守衛東面,蕭孚泗守衛西面。
蕭孚泗則說:“我軍今日在西面與粵匪大戰,先勝後敗。粵匪新得幾千名援軍,又有船隻來往於樑子河、高橋河,彈藥充足。
“我軍恐非其對手,只能深挖戰壕,築牢營壘。希望明天能夠擋住粵匪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