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武昌的得失,關係天下的得失。曾國藩這個人反應很慢,每當臨陣打仗,常常打敗仗。但他思考周詳,長於運籌帷幄,戰略眼光一流,自然不會不清楚武昌的重要性。
只是,他擔任湘軍統帥,要考慮的因素很多。若單從軍事上看,自然要回師武昌。
但此舉違逆朝旨,必會觸怒咸豐。京城裡那幫吃飽了沒事幹的御史,自然會揣摩上意,上書攻擊曾國藩。
還有江西全省的軍民,均視湘軍為倚靠。一旦湘軍離境,江西軍民心將心寒,臨近浙江、福建、浙江的地方,說不定就會投降革命軍。
可大局糜爛,不移師武昌,曾國藩又能怎麼辦?他等眾人說完,毅然下定了決心,說道:
“武昌比九江重要,我們理應先打武昌,再打九江。不過,與其區分主次,不如干脆合兵一處。兩部湘軍疊加,戰鬥力至少提升一倍。
“合兵之後,指揮排程更為靈便,糧草供應也更有統籌,是一件利大於弊的事情。”
胡林翼喜出望外,羅澤南、彭玉麟也十分高興。他們原以來,曾國藩為人執拗,反應慢,不會輕易移師武昌。
曾國藩本來並不具備做大帥的才望,也不像是做大帥的材料。之前,湖南名士左宗棠談鋒極健,思路極快。他與曾國藩聊天時,發現曾國藩神情木訥,常常跟不上他的思路,對曾國藩頗為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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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湘軍初建時,曾國藩官職最高,是從二品的侍郎,在官場廝混多年。而湘軍大小頭目,大多都是沒有功名的書生,更別提有什麼實際性的官職。
當時的羅澤南,在湖南名氣很大,弟子眾多。他建立團練時,只是一個在籍的生員,無官無職。彭玉麟在鎮壓天地會李沅發起義後立下功勞,被賞拔為“臨武營外委”。他恥於擔任下級武官,根本就不赴任。
在當時好男不當兵的風氣下,曾國藩以二品侍郎的身份辦理團練,成功號召了一批有志向的書生。在這種背景下,曾國藩出任湘軍統帥,也算是實至名歸。
胡林翼同樣擔任欽差大臣,對曾國藩的處境感同身受,說道:“滌生,若是合兵一處,朝廷恐怕會有想法。若再移師武昌,江西境內空虛,恐怕要流言四起啊。”
曾國藩卻無奈地苦笑一番,說道:“為了大局,我又怎能瞻前顧後,顧慮個人的進退得失?既讀聖賢之書,自當以天下黎民蒼生為重,何故惦記自己的功名富貴?
“皇上聖明,想必也會明白我的苦衷。天下賢達通理之士居多,自然也不會錯怪我。我還有你們這幫知音,就算百年之後付諸史書,想必史家也會幫我說句公道話。”
曾國藩提及“百年之後”,顯然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彭玉麟為人最坦率,當即感動得眼圈一紅,說道:“滌帥公忠體國,實乃大清之幸。我願誓死追隨滌帥,以報知遇之恩。”
羅澤南也動了情,說道:“滌帥顧全大局,忍辱負重,實非我等所能及。”
胡林翼這才意識到,曾國藩大智若愚,在湘軍中的威望極高。他機變極快,當即說道:
“滌生義舉,我心悅誠服。合兵之後,就請滌生主持大局,擔當湘軍統帥,節制六省軍務。事權統一,必能奏效。攻克武昌,指日可待矣!”
曾國藩抓住機會,也不謙讓,說道:“既如此,我就不客氣了。只要我們湘軍團結如一,就能立於不敗之地。就算粵匪兵精械良,我們也能與他爭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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