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賊賊首取王號為越王,用夷變夏,意欲吞併所有五嶺以南地區。況且我國曾是中國故土,至今仍是清國藩屬。北賊志向不小,向北意圖顛覆滿清,向南意圖吞併我國。
“我與北賊,勢不兩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現在,北賊已經衝進北圻,逼到了我們家門口。我們再不與之決戰,難得還要等他們攻進順化嗎?”
張登桂故意混淆話題,力主與徵越軍決戰,暗指阮知方避敵不戰。他知道嗣德帝最好面子,最經不起激將。
果然,嗣德帝態度轉變,說道:“北賊欺我太甚,真以為我越南無人了嘛!”
這話說得相當嚴重了!
群臣察言觀色,紛紛附和起嗣德帝,恨不得立即與徵越軍決一死戰。
阮伯儀見狀,心裡恨極了張登桂,又恨極了殿裡的同僚,覺得這些人不顧大局,趨附奸臣,殺之亦不足惜。前線的阮知方苦苦支撐危局,朝中大臣不支援,皇帝不信任,這讓阮知方怎麼打仗?
阮伯儀頓時生起一股亡國之悲。他奮不顧己,再次慷慨陳詞,說道:
“皇上,阮知方久任疆臣,南征北戰,為皇朝立下赫赫戰功。高蠻人、暹羅人聽說阮知方的名字,至今仍然惶恐。咱們身處後方,不能體會前線的難處,但也不能隨意干涉前線,讓前線將士寒心呀。”
這話雖說在理,卻十分刺耳,令嗣德帝非常不悅。他冷冷地說道:
“阮伯儀,你是戶部尚書,別人都喊你大司徒、大司農。朕且問你,若不盡早決戰,若要按阮知方所說持久作戰,前線的糧餉從何而來?
“你手裡管著皇朝的錢袋子。朕再問你,皇朝現在還剩多少錢,還夠發幾個月的軍餉?官員們的欠餉,何時能夠補齊?”
和滿清一樣,阮朝內憂外患,財政入不敷出。不僅軍隊欠餉,各級官員的餉銀也不能足成發放。
嗣德帝聽從張登桂的建議,決定弛民間鴉片之禁,每年可徵收30多萬貫鴉片稅。此舉受到太后、阮知方等人反對。但阮朝財源枯竭,軍費開支膨脹,嗣德帝除了堅持徵鴉片稅,別無他法。
除了開徵鴉片稅,嗣德帝還在北圻增加田賦。阮朝以南方起家,為籠絡北方人,曾對北方實行減稅。現在,國家財政吃緊,嗣德帝只得在北圻清查私田,回收田賦,加劇了北圻地區的動盪。
談到錢,阮伯儀對阮朝的財政一清二楚,無話可說。
於是,這次廷議有了結論。在張登桂的慫恿下,嗣德帝下旨切責阮知方。上諭中有一句,是嗣德帝親自新增,說阮知方“畏敵貽憂,全無施措”,要求阮知方得令後立即出戰。
根據張登桂的建議,這道上諭用的是“明發”。“明發”顧名思義,意為公開發行,通用於國家重大政令或需全國共知的大事,如宣戰、議和、大赦、高階官員的除授降革等。
張登桂搞這麼一出,實有羞辱阮知方的意思。這道諭旨一旦明發,天下皆知嗣德帝的態度,阮知方不奉詔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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