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岑鎮南吃過晚飯,坐在帳中百無聊賴地寫起戰鬥簡報。當寫到尖刀排誤中埋伏時,他不假思索地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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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刀排發現敵軍伏兵,不顧敵眾我寡,毅然與敵接戰,試圖拖住敵人,為營隊爭取時間。”
寫到這裡,岑鎮南又感覺不妥,便停下了毛筆。事情已經弄明白了,尖刀排越過山岡時,並未認真搜尋地形,未能及時發現敵軍。只是土司兵按捺不住,沒等步兵四營大部隊過去,便提前攻擊尖刀排。
尖刀排一共陣亡二十七人,傷五人,可謂傷亡慘重。岑鎮南這樣寫,無疑想為死者諱,粉飾尖刀排的敗績。
聯想起尖刀排的傷亡,岑鎮南不由得嘆了口氣。全營的傷亡統計也出來了,共陣亡一百四十四人,失蹤三十三人,傷兩百零三人,合計超過總人數七成。
部隊遭受如此大的傷亡,岑鎮南心裡頗為內疚。戰前,全營齊裝滿員,共有五百多名生龍活虎的官兵。經此一役,全營只剩一百多個能戰鬥的人。
他心裡隱隱作痛,肩膀上的箭傷也發作起來。
因為四營傷亡慘重,參謀長陳虹已經作出決定,四營不再參與進攻泗城,全營撤後休整。
岑鎮南不禁心生疑問:當時,軍情緊急,他下令決不撤退,以少敵多,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呢?
站在步兵四營的角度,官兵傷亡很大,這個決定無疑是錯誤的,四營今日之戰無疑是失敗的。
可站在全域性角度上,四營堅守陣地,堅持到援軍到來,為殲滅土司兵做出了最大貢獻。這樣看來,步兵四營的傷亡無疑是值得的。<aiprotected]更多優質免費小說,無廣告線上免<費閱<讀!>>
戰爭中,主將總是要面臨著艱難的決擇。岑鎮南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
敗軍之將不敢言勇。岑鎮南深感自責,只得嘆了口氣,拿起毛筆塗掉剛寫的那段話,重新寫道:
“尖刀排未能及時發現伏兵,遭敵突然襲擊。所幸排長指揮尖刀排沉著應戰,派員返回大部隊,及時通報敵情。事出突然,我過於輕敵,決定力拒敵軍,決不撤退……”
恰在此時,親兵來報,說陸師參謀長陳虹來訪。
岑鎮南丟下筆墨,還沒來得及走出軍帳,陳虹就闖了了進來。
軍帳裡有些陰暗,陳虹吩咐親兵遞來一盞馬燈,使帳內明亮了不少。
陳虹看了下岑鎮南的傷口,說道:“我聽說你中了箭傷,特意帶了大蒜素。這藥品由大元帥親自發明,療效很好,就讓軍醫給你打一針吧。”
岑鎮南早就聽說過大蒜素,推辭道:“謝參謀長關心。廣西俍兵習慣使用毒箭,我曾是龍州土司,自然熟知解毒的辦法。大蒜素比較珍貴,請參謀長留給其他傷員吧。”
陳虹又推讓一番,岑鎮南不得已收下大蒜素。早有一名軍醫過來,幫岑鎮南注射大蒜素。
趁著這個空,陳虹看到岑鎮南書桌上的戰鬥簡報,饒有興致地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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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旗軍制度,營、連主官不必像司令部參謀那樣整天與作戰文書打交道,但亦要學會書寫基本文書。譬如,每戰過後,營、連一級都要向上遞交戰鬥簡報。
岑鎮南已是營長,本來無需親自書寫簡報。但他加入黑旗軍時間不久,還在努力適應黑旗軍的各項制度。書寫作戰文書,亦是基層軍官的基本功。
等軍醫走後,陳虹笑道:“老弟已是營長,何必親自撰寫戰鬥簡報?況且,作戰文書力求簡明扼明,老弟又何必在這上面傾注太多精力?”
岑鎮南苦笑道:“我們四營不用參與攻城了,我撤在後方無所事是,只好練一下刀筆功夫了。”
這話裡明顯帶著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