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軍驚魂未定,反覆盤問岑鎮南。直到岑奇虎傳令接見,守軍才給岑鎮南戴上頭套,押上戰馬,帶他入城。
沒多久,戰馬停下,一員偏將喝令岑鎮南下馬。
岑鎮南下馬後,守軍為他摘去頭套。他定睛一看,發現眼前正是知州衙門。兩排刀斧手怒目圓睜,手持刀槍劍戟,殺氣騰騰,似乎隨時都要吃掉岑鎮南。
岑鎮南原是龍州土司,見慣大風大浪,此刻毫不畏懼,旁若無物地穿過刀斧手,直入衙門大廳。
岑三虎正端坐在大廳主座上。
僅此一著,岑鎮南便斷定知州已經逃竄。田州城防瀕臨瓦解,全靠岑奇虎勉力維持論輩份,岑奇虎與岑鎮南的父親同輩。因此,岑鎮南向他施以子侄之禮,說道:“四叔,我此番前來田州,是想勸說四叔棄暗投明,不要試圖阻止黑旗軍攻城。黑旗軍兵強馬壯,槍炮精利,非土司武裝所能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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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奇虎冷冰冰地打斷了他,說道:“小子,我且問你,你祖上是土司,還是黑旗軍?"
岑鎮南避而不答,對道:“四叔若論祖宗,我又豈能忘本?我們廣西岑氏始祖乃岑仲淑公。先祖作為宋朝大將狄青的軍師,輔佐狄青平定依智高叛亂。
"戰後,先祖留在廣西,幫朝廷鎮守邊陲。我們岑氏也開花結果,分散各地,後代演變成土司。因此,我們岑氏祖宗是岑仲淑公。”
岑奇虎本想倚老賣老,訓斥岑鎮南不敬祖宗。沒想到,岑鎮南混淆話題,躲了過去。他本就不善言辭,此刻無言以對,說道:“聽說你加入黑旗軍,做了黑旗軍的大官。龍州那邊怎麼樣?誰說了算?”
岑鎮南現在擔任營長,算是黑旗軍中層軍官,算不得大官。但黑旗軍朝氣蓬勃,任人唯賢。岑鎮南做黑旗軍軍官,比做土司更有前途。他慨然答道:“黑旗軍不看出身,有能力、有良知、有抱負的人皆得重用。我雖出身土司,亦得黑旗軍信任。龍州那邊,自然由黑旗軍說了算。
“但龍州百姓安居樂業,無飢餒之苦;政通人和,官民相處融治。我把龍州讓給黑旗軍,毫不後悔,反而比以前更為快樂。”
岑奇虎並不相信。
之前,田州岑氏最為尚武,在廣西岑氏中一支獨秀。然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田州岑氏被朝廷打壓,做夢都想恢復土司稱號。
現在,田州知州貪生怕死,逃離州城。岑奇虎趁機佔據田州,產生了重當土司的念頭,自然不肯輕易投降黑旗軍。他冷笑道:“田州岑氏以武功起家,最為驍勇善戰,從來沒有不戰而降的道理。我是田州岑氏的當家人,決不會不戰而降,辱沒先人名聲。"
龍州岑氏的實力遠遠超過田州岑氏。黑旗軍沒來廣西前,岑鎮南就是龍州土司,幫清朝鎮守邊疆。
岑鎮南尚且打不過黑旗軍,岑奇虎又有何德何能,敢叫板黑旗軍?
權力使人迷失,岑奇虎剛剛佔據田州,就產生了不切實際的想法,妄想螳臂當車,恢復先祖在田州的統治。
岑鎮南繼續勸道:“四叔,黑旗軍決非普通農民軍,綱領明確,深受百姓擁戴;武器精良,洋人甘為效命。我們土司武裝只有匹夫之勇,如何對抗黑旗軍精武之師?”
岑奇虎不以為然,說道:“當年倭寇橫行東南,明軍屢戰屢敗。我們田州岑氏慨然應召,出師東南,轉戰南北,不照樣剿滅了倭寇?黑旗軍不過是天地會武裝,何懼之有岑鎮南見他不識大體,心裡涼了大半:自己這位四叔,恐怕是要死於非命了。
岑奇虎嘆了口氣,繼而說道:“賢侄,我知道你一片好心。只是,我田州岑氏沒落已久。現在知州逃竄,我趁機佔據田州,或許是個機會。”
岑鎮南忍耐不住,冷笑道:“機會?四叔不要搞錯了,若官軍強,四叔或許有機會立功,事後最多當個土知州。要當回土司,是絕對不可能了。
"如今官軍疲弱至此,打不過洋人也就罷了,競被太平軍打得滿地找牙,金陵城都丟了。黑旗軍遠比太平軍精銳,官軍又豈是黑旗軍的對手?”
滿清制度,州與縣平級,有直隸州、土州等類別。所謂土知州,是在西南少數民族地區改土歸流後,任命土司為土知州,以資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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