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工們沉默地站在前面,他們滿身都被煤渣染得黑黝黝的,眼神裡充滿了畏懼、麻木和疑惑。由於長年在井下勞動,他們普遍駝背,顯得矮小、卑微。
當楊烜鼓勵他們揭發礦監的罪惡時,他們驚得目瞪口呆。從來沒人關心過他們的死活,從來沒人替他們作主,更沒人敢懲罰高高在上的礦監。
儘管楊烜一再鼓勵,礦工們仍然不敢吭聲。過了一會兒,礦頭朱啟安站了出來。他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礦工,渾身黝黑,個頭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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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每個煤礦都有一個礦頭。礦頭是礦工們的領袖,受礦工推舉,負責與礦監交涉。太平天國燕王秦日綱,便出身於煤礦礦頭。
在楊烜的鼓勵下,朱啟安帶頭罵起礦監:“諸位兄弟們,朱某斗膽打個頭兒。去年,礦監剋扣兄弟們的月錢。朱某受兄弟們委託,找礦監交涉。
“礦監派礦丁把我抓了起來,吊在礦井洞口三天三夜,每天抽我二十鐵鞭。多虧朱某命大,僥倖活了下來。你們瞧,這就是當年留下的傷口。”
說完,朱啟安扒開上衣,用隨身的水壺衝去背上的煤灰。果然,數十道猙獰的疤痕顯露出來,默默地訴說著主人的悲慘遭遇。
楊烜面露同情,說:“好兄弟!待會就請你抽打礦監兩百鐵鞭,以報當年之仇。”
眾人紛紛叫好。有人起了頭,又得報大仇,眾人紛紛哭訴起來:
“小人要控告‘水承行’行頭李三。我本是潮州人,經商路過馬安。水承行在賭坊裡設圈套,使我負債累累,被逼賣身為窯奴。從此之後,李三把我囚禁在地堡裡,長年不見天日。”
“大人請為我作主。我與兄弟途徑馬安,被青龍會綁架到煤炭,從此做了‘水蛤蟆’。我兄弟試圖逃跑,被礦丁抓了回來。
“礦丁用刀刺傷我兄弟的腳,逼他帶傷下井。沒過幾天,我兄弟傷勢發作而死。礦丁將其埋在後山廢井裡,連口棺材也不給。”
“去年發生礦難,死了十九個工友。礦監強行強壓,一分錢也不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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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一千多名礦工,群情激憤。朱啟安不知從哪找來一條馬鞭,對著礦監狠狠抽去。礦工們先是指著礦丁鼻子罵,後來向他們扔石塊,最後竟動起武來,抄起鐵鍬朝礦丁鏟去。
反正有人先動手了。後面的礦工們一擁而上,各施手段,把礦監、礦丁們打得皮開肉綻,死的死、殘的殘。
眼看時機成熟,楊烜率著親兵,勸止住暴怒的礦工們。一向逆來順受的礦工們,經過鼓動之後,竟然爆發出如此大殺傷力。
這些礦工在井下作業多年,服從紀律,吃苦耐勞。若將他們編練成軍,定能練成一支勁旅。而且,礦工大多沒有家室,沒有顧慮,是很好的兵源。
再看那些一貫作威作福的礦監、礦丁們,個個血肉模糊,不死也殘。
有的礦工打起了退堂鼓:
“完了,闖了大禍了。要是官府找我們算賬,豈不吃不了兜著走?”
“殺人償命,難道我們都犯了死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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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時刻,楊烜振臂高呼:“兄弟們,如牛如馬的日子何日是個頭?今日殺了這個礦監,明日官府還要再派一個礦監。若不反抗,只能永世做牛做馬。
“我楊烜也是良家子弟,被逼上梁山,不得已起兵造反。我們黑旗軍替天行道,為民作主,今日特地來馬安煤礦解救諸位兄弟。
“兄弟們若想回家,我們發給路費。若無去處,何不加入我們黑旗軍?做了黑旗軍,大家日後就是兄弟,有飯一起吃,有錢一起使,有福一起享!
“從此之後,我們再也不要在那暗無天日的礦井裡挖煤了,再也不會受到礦監、礦丁的欺侮了,豈不更好?”
朱啟安大仇得報,興奮異常,喊道:“我請求加入黑旗軍,誓死不悔!”
老大作了表率,其他礦工大受鼓舞,紛紛要求加入黑旗軍。
恰在此時,手下來報,說馬安煤礦的礦主王豐拒不投降。王豐是肇慶的地主豪強,辦有兩百團練,又在鄉下建了土堡,企圖負隅頑抗。
本地黑幫組織青龍會被黑旗軍端了老巢,殘部逃到了王家莊,與惡霸王豐合流一處,叫囂要跟黑旗軍死磕到底。
楊烜聞訊大怒,對礦工們說道:“兄弟們,礦丁的頭上是礦監,礦監頭上是誰?不錯,是青龍會,是地主惡霸王豐,是滿清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