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黑旗軍忙了一整夜,一攻西炮臺,二燒米艇,三佔粵海關。
天亮時,楊烜帶著二營分守西炮臺、粵海關,繼續從粵海關衙門裡搜檢銀錢。
張黑仔率領水營一支隊五艘戰船返航,停泊在沙面島粵海關處江面,守衛珠江航道。
旗昌行則在天亮前派出船隻,前往大坦沙島,向島上的黑旗軍交付軍火。
僅一夜功夫,黑旗軍就完成了預定作戰任務,達到了預期目的。
訊息很快便傳開了。廣州城內風聲鶴唳,總督徐廣縉、巡撫葉名琛六神無主,只得派人向廣州將軍穆特恩求救。
穆特恩本來調集重兵,跑到三水縣陳家堡圍攻黑旗軍。誰知道,黑旗軍金蟬脫殼,跑到了廣州,把廣州攪了個底朝天。
清軍兵馬較多,渡船又被黑旗軍焚燬,一時間無法渡過西南涌。直到紅單船趕來,清軍才得渡河。清軍有四五千人,穆特恩等不及人馬全部渡河,帶上一千精銳,急匆匆地奔赴廣州。
穆特恩是個從一品武將,戎馬多年,卻被一個初出茅廬的楊烜耍得團團轉。他原本以為,對付楊烜這樣的小毛賊,不過是小菜一碟。剿滅了楊烜,自己也能在皇上心裡加分不少。
咸豐帝剛剛即位,年僅十九歲,頗思振作。收到穆特恩的密摺後,咸豐對穆特恩主動請纓圍剿楊烜,深感讚許,誇穆特恩公忠體國,辦事認真。
這讓穆特恩在挫敗之餘,重新鼓起了信心。對於穆特恩這樣的一品大員來說,皇帝本人的信任至關重要。只要皇上信任他,哪怕他敗得再慘,別人也不敢說什麼。
穆特恩回到廣州,變得謹慎起來,不再親臨前線。親自指揮戰鬥,有了功勞固然可以攬到自己頭上。但吃了敗仗,自己同樣難辭其咎。
他率領一千精銳,急匆匆地趕回廣州,在西門西水關外紮營,並不急著反攻西炮臺、粵海關。
陳家堡之敗讓穆特恩顏面無光,威信大減。這一次,他汲取教訓,決心躲在幕後,把廣東陸路提督陶煜推到前面。
陶煜打過實戰,非紙上談兵之輩。總督徐廣縉、巡撫葉名琛都只會誇誇其談,受到穆特恩的輕視。只有陶煜還頗識大體,有些見地。
陶煜曾在楊烜祖父楊遇春麾下效力,受過楊遇春的提攜。因為這層關係,穆特恩頗為猜忌,不敢放手讓陶煜參戰。
事到如今,穆特恩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一到廣州便把陶煜召到帳內。
一見面,行禮已畢,穆特恩向陶煜說道:“軍臺,聽說逆賊楊烜昨夜襲佔了西炮臺、粵海關,還焚燒了水師米艇。不知,此事詳情如何?”
陶煜見穆特恩把大營紮在西水關外,卻不急著反攻,心裡已經猜出了大半,小心對道:
“沒錯。昨晚西炮臺、粵海關疏於防備,被楊烜所乘。至於攻擊水師米艇的,似乎另有其人。據水師兄弟講,可能是海盜,也可能是洋人。我已派斥候前往偵察。
“斥候回報,說有幾艘敵船停在了沙面,看敵船樣式像是海盜船。總督認為,海盜唯利是圖,一時受楊烜蠱惑,參與了昨夜的戰鬥。若能派人招安海盜,許之以高官厚祿,或許可以爭取海盜反水。”
陳家堡之戰中,黑旗軍水營一支隊在西南涌大敗清軍水師。這件事被穆特恩掩蓋起來,陶煜並不知情。
聽到徐廣縉怯敵避戰,又玩起了招安的把戲,穆特恩憤怒不已。要不是徐廣縉深受中樞賞識,他早就想參劾徐廣縉了。
徐廣縉在英軍入城事件中逼退了英國人,舉國歡騰。清廷也振奮不已,授予徐廣縉子爵、葉名琛男爵。
咸豐皇上信任徐廣縉,也信任穆特恩。可在黑旗軍問題上,穆特恩主剿,徐廣縉主撫。咸豐哪個也不偏袒,哪個都表揚,顯示出高超的領導“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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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特恩和徐廣縉互不服氣、互不買賬。穆特恩認為徐廣縉書生誤國,徐廣縉也認為穆特恩魯莽好戰、靡費軍餉。
陶煜夾在穆特恩和徐廣縉中間,既是徐廣縉的直接下屬,又受穆特恩節制,哪個也得罪不起,左右為難,無所適從。
楊烜帶著黑旗軍接連打了幾場漂亮仗,令、陶煜也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