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能理解……”
“不,你不用理解,那樣做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我本身就是那樣的性子,就只是,我不夠喜歡你,而已。”
果子藜惶恐地抬頭看她。
“我現在每天至少也會主動給我先生打三四個電話,我也會把我每天吃了什麼喝了什麼見到了什麼人遇到了什麼事主動說給他聽,我也會迫切地想要分享他在當天的喜怒哀樂,我也會想參與到他沒有我存在的生活裡去。我就是這樣自私,不止自私,還惡毒,不值得你喜歡。”
果子藜還是呆愣地看著她。
“也不怕跟你說。我13歲就認識雲岫,那時候他還不叫這個名字,我認識他的時候他一無所有,是多花幾塊零用錢都會被罵的程度。我從那個時候就知道我這輩子都得對他好,只要是我能力範圍內的,他要的,我都會給他。我們15歲的時候分開,17歲的時候再見面,然後在一起,彼此都是對方的初戀。你記得我們第一次合作拍廣告,那個時候我就和他在一起。”
“這段感情沒有維持多長時間,之後因為誤會吵架分開,鬧到最不可開交的時候,就是我選擇退圈的時候。大家都好奇,一向開朗努力的我為什麼會突然因為抑鬱症割腕自殺。割腕是真實發生的,我現在手腕上的疤痕還能看得見,但不是因為抑鬱症。我那個時候迫切地想要離開他,那種偏執的程度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割腕,是想和他分開,在我家,當著他的面,自己拿刀一刀劃下去的。”
“因為這個舉動,他選擇了放手。之後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報考了韓國的大學,隻身去到那裡求學,然後加入c做練習生。”
“中間發生的事情省略不提。我和他結婚也是突然的,我外婆前年冬天的時候得了唇癌,在進手術室之前想看到我結婚成家有人照顧。我在醫院買了瓶威士忌,全部喝完後跑到雲氏大樓找他,問他可不可以娶我,跟我結婚。”
“所以第二天就去領了結婚證。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說明當時的我有多著急,有多慌亂,或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類。當時想到結婚,腦子裡就只想到了他一個人,盡管之前……盡管之前已經鬧到了老死不可往來的地步,當時分手的時候也說,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但是真到了要結婚,唯一想到的人還是他。那時候才覺得,我對他的感情,可能比我自己所感知到的還要厚重許多。我跟別人,從來不說我和他結婚的經過,我說的是,自由戀愛自願結婚下的結果。”
“我絲毫沒有想過我會和他分開。反而,我想到十年後,二十年後,三十年後,六十年後仍然和他在一起,我會高興地笑出聲來。我和雲岫在一起,固然有這樣那樣的客觀理由,但最主要的,還是我愛他。”
枕溪把眼神移到了他的身上,“你現在能明白了嗎,我骨子裡,是個多自私刻薄的人,我不會因為你喜歡我,就勉強自己把給雲岫的愛,分一份給你。”
“我不會和他分開,死也不會!”
“子藜啊,人生還長,日子還是要過,別預判自己的未來。你的以後,你的未來,你的下半輩子,不應該侷限在我身上,甚至不該侷限在愛情上。天氣預報尚且不能準確預判明天是否有雨,你又怎麼能知道自己以後會活成什麼樣子?“
“你那麼年輕,你現在的成就已經好過這個世界上的無數人。未來你可以任性,喜歡就跟人在一起,不喜歡就算,活得高高在上,你值得被人仰慕。你以後會遇到,或者已經遇到了一個很好的女孩兒,她足夠愛你,她會包容你所有的不足和缺點,會努力參與到你的世界,會以你的喜怒哀樂為生活的重心和基準。當然,前提是你也得對人家好。”
枕溪又摸了摸他的頭,“希望你,不會再遇到像我這樣的人。”
“如果……如果四年前我們沒有分手,現在和你名字一起被寫在結婚證上的,會是我,對不對?”
“沒有如果!”枕溪堅定地說:“子藜,沒有如果!發生的就是發生的,過去的就是過去的,可以回頭看,但是不能走回頭路。人,都是要向前看的。”
枕溪站起身來往門口走,最後想了想,說:“我會換號碼,你也把我的聯系方式,刪了吧。”
“不要……不要再在喝醉酒之後給我打電話哭了。”
“以後,也別再因為不開心喝酒。你才22歲,有更廣闊的星辰大海等待你去探索,那時候你就能明白,我真的,真的,太渺小了。”
枕溪替他關上了門。一出門,就看到等在旁邊的一大堆人。
“該說的我都說了。”她開口,“你們也別太擔心,不涉及生死的事,不算什麼。還年輕,過段時間,就想通了,想通了,就好了。”
☆、三百八十七、成年人的交往方式
齊櫓說送她回去,這會兒的時間太晚,她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不用了。”枕溪說:“雲岫來接我,我今天得回家。”
齊櫓送她下樓,問她幾年前在見過岑染和段愛婷為了雲岫爭風吃醋撕扯著頭發打架後,怎麼還能夠毫不介意地跟雲岫結婚。
“不是不介意,那次我和眭陽,你和你姐撞見雲岫和段愛婷那次……”枕溪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那會兒我和雲岫就是在交往的關系,那之後沒多久,就分手了。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介意,只是當時就介意過了,並且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現在再說這個事情,就很沒意思。”
“這麼多年我算是看著我姐一路走過來的,也知道她和雲岫……不是想要挑撥你們什麼,就我瞭解到的,確實是我姐一廂情願並使用了一些過分偏激的手段,雲岫從頭到尾都沒承諾過她什麼。我姐總說,雲岫現在功成名就的勳功章上至少有她一半的功勞,但實際上,雲岫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跟她的關系不大。”
“那是!”枕溪半開玩笑地說:“他初期的江山可是我打下的。”
馬上就到地下車庫,齊櫓問她:“你喜歡雲岫什麼?”
枕溪吃驚,“你是第一個知道我和他結婚後問我喜歡他什麼,而不是為什麼要跟他結婚。”
“你太有主見。除了喜歡,我想象不到會有其他脅迫你嫁人的理由産生。”
“喜歡他什麼?老實說我連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都不知道,所以這個理由,也沒有那麼具體。”
“我知道了。”
枕溪看到了熟悉車牌的車子,她沖著齊櫓擺了擺手,“回去吧。”
“你們,會舉行婚禮嗎?”
“會吧。但是最近幾年應該不可能。”枕溪笑,“你放心,真有那天一定給你寄請柬。”
枕溪拉開後座車門,發現今天開車的居然是雲岫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