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保持著手機聯系的通暢,就希望枕溪會主動聯系我。無論出於怎麼樣的目的,只要她聯系我,就說明我說的話她起碼是能聽進去一些。
然而,並沒有。
我老闆的私人手機也沒收到任何陌生號碼的聯系。
完全搞不懂這個人。
完全,搞不懂。
最後是枕晗的母親跟我老闆說的,知道這些事的枕溪,揚言不會給枕晗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騰位置。只要她一天不離婚,枕晗就一天別想以饒太太的身份自居,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永遠都是野種。
我幾乎想沖到枕溪面前揪著她的衣領問,饒力群有什麼好?
對於這種人,不應該是早點擺脫早好。
她在擔心什麼?
擔心離開饒力群會衣食無落?
擔心自己後半輩子沒有依靠?
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老闆怎麼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就只能是蠢了,蠢到這個份上,也沒辦法了。
我老闆氣得一個人去喝悶酒,深夜跟我打電話,醉醺醺地在電話裡頭問我:
“我給饒力群錢,他要多少我都給他。我讓他離開枕溪,他會不會肯。”
“會的。”我說。
“那我給他錢。”
“但是枕溪不會離開他。”
“為什麼。”
“我猜,是她愛他。”
我老闆掛了電話,至此之後再沒提過那些人的名字。
直到——
枕溪離世的訊息傳來。
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了,之前完全沒有半分的跡象。
我原本以為,枕溪這樣的人,雖然沒出息又懦弱,但應該會堅強地活在這個世上。
但是她死了,確確實實地,死了。
聽說是從樓梯上摔下來,一屍兩命。
知道這個訊息的幾天時間裡,我晚上都不敢回家,就睡在我老闆家樓下的車裡,時刻關注著他的動向。
一切好像都沒有什麼變化,他還是正常上下班,在處理工作的過程中有沒有任何不專業的情況出現。
好像這個世界上不管失去了誰,死了誰,他都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雲氏總裁。
然後到了第四天的時候,他像之前做過很多次的那樣,看似心血來潮地,讓我訂了去t市的機票。
在過去的一路上,我都非常害怕。我不知道我老闆會表現出什麼我不熟悉的情緒,會做出什麼我無法處理的事情。
但他就是很平靜很自持的樣子,在飛機上的時候,還能翻上幾頁雜志。
可我就是能察覺到他平靜表面下藏著的無端詭異情緒。
枕溪死了。
一個他掛念了那麼多年的人,死了。
不該是這個樣子。
起碼,作為正常人來說,應該要難過,應該要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