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點頭同意,然後放下手上的玉米,而藺晨則是幫她拿了條披肩,蓋在她身上的同時,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再也沒有放下來。
他們就這樣沿著海邊走了許久,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夜風格外涼,月色格外冷的原因,沙輕舞忽然想起了牧泓演,不由地提起萊楚楚:“楚楚那丫頭不知道怎麼樣了?”
聽見楚楚二字,藺晨眸色忽然一沉,不露痕跡的瞥了眼沙輕舞的臉色,目光遲徊。
“上次小焉說要去香港找楚楚,你不準,現在我們的婚期近了,我看還是找個時間去香港一趟,給楚楚送個喜帖。”沙輕舞重提舊事。
“去香港?”藺晨忽而低喃了聲。
沙輕舞點頭,低勸了聲:“我們的婚禮總是要邀請她的。”
藺晨扇動了下睫毛,掩去眼底的沉思,片刻後,抬著沉沉的步伐往前又走了兩步。他猶豫著要不要告訴沙輕舞真相,上次他阻止一眾人等去香港找萊楚楚,是因為藺焉吵鬧著要去。那丫頭懷著孕,怕是如果得知真相,一時激動,傷了胎兒,所以他才出聲阻止。
見藺晨沉默,沙輕舞又追問:“還是說你又不準?”
藺晨抬起簾來看她,黑沉沉的目光透著一種隱隱寒光,半晌,他有些不忍的開口:“怕是楚楚不在香港。”
“不在?”沙輕舞愣了下,隨著又問,“難道又去歐洲玩了?還是日本?”這三年,萊楚楚特別喜歡去日本和歐洲,彷彿有什麼魔力牽引著。
藺晨忽然頓足,偏頭,沉沉看了眼沙輕舞。
他的眼睛像是被冰川浸過一般。冷,教人生怯,深,迫人畏懼,沉,使人心殤。
這樣的目光讓沙輕舞下意識後退了步,目光惶惶起來:“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他這樣的目光,沉的可怕,她從未見過。不似他的沉著,更不像他的冷靜。
半晌,藺晨輕沉開口:“楚楚她.....”頓了下,他將目光移開,看向海平面,最後艱難啟唇,“她死了。”
嗡——
沙輕舞的腦子一瞬間的空白,回神之後,激動地上前抓住藺晨的手臂,顫著聲線:“什麼?你在說什麼?什麼叫做楚楚她死了?死了是什麼意思?”
藺晨垂簾,看著自己臂彎處那雙顫抖的雙手,兩段濃眉緊蹙。
“今年開春後去世的,在日本,眼癌。”他靜靜的說出幾個定語,目光不敢去看沙輕舞的眼睛。
沙輕舞整個人一僵,像是有些明白為何藺晨要阻止他們去香港,最後一陣無力,她伸手抓著藺晨的手臂,緩緩跪在沙灘上,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
良久,她側過臉去看夜幕下的海面,黑沉的讓人喘不過氣。當年,牧泓演去世,也是這樣黑沉的海面。
“對不起。”藺晨俯下身,將她抱在懷裡,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對不起。”或許他不該告訴她這件事情,又或許,該瞞著她一輩子。
沙輕舞木訥的搖頭:“別告訴小焉。”
那是沙輕舞的第一個念頭,依照藺焉對萊楚楚的感情,她怕藺焉一時激動,傷及腹中胎兒。
醒來時,沙輕舞發現自己在帳篷裡,拉開拉鏈,找了一圈也沒見到藺晨,轉回帳篷找手機想給他打電話就聽見停車聲。沒一會兒,藺晨就鑽進來了,拎著一袋食物給她,饅頭和豆漿。沙輕舞接過,喝了口豆漿。
“想直接回去嗎?”藺晨問她。
她抬了抬頭,聲音有些頹:“還能去哪裡?”
藺晨看著她想了會:“有個地方,猜你會想去的。”
抵達臺球廳時候剛過正午,熱頭正毒,鑽進帶中央空調的臺球廳一下子清涼起來,沙輕舞挑了張桌,藺晨到前臺付錢,拿著球杆過來時,沙輕舞正開著冰啤喝。
“pk嗎?”藺晨將一支球杆遞給她時問。
沙輕舞接過球杆,定定盯了幾秒,也罷,權當發洩一下,於是應戰:“那就來幾局吧。”
藺晨的球技向來了得,沙輕舞在他身上是討不到便宜的,只不過這一杆杆下去,傷痛也消減了幾分。好幾局下來,她基本沒有贏過,扭著僵硬的脖子落座在一旁的藤椅上,抬手順了罐冰啤,利索開蓋,一悶就是半罐。
玩累了,喝醉了,她的頭也開始痛了。
這樣,她就不用去想萊楚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