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輕舞嘴唇張張合合,在最後一抹霞光中,她失語了。
對他,不是沒有想法,而是不敢。
夜幕降臨,沙輕舞獨自躺在病床上,視線穿過視窗,讀天上沉寂的對白。
她躲著藺晨是因為自己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這段感情,追溯而去,竟發現自己愛他至深,無法自拔。
就像是那盤西紅柿,明明小時候討厭的要命,可長大了,又愛的要死。
無法整理出自己愛上藺晨的過程和依據,像是數學題最後一頁的答案,除了那鐵板釘釘的幾個數字,解析是略。
反複思忖,她還是拿過倒扣在桌面的手機,撥通了藺晨的電話。
沒幾秒,電話通了,卻又歸於寂靜。
隔著聽筒,能清晰地聽見他淺微的呼吸聲,還有那有一口沒一口抽煙的窸窣。
沉默著,藺晨先開口:“有答案了?”
沙輕舞舔了舔半幹的唇,含糊的“嗯”了一聲。
他拿手機的手微微一緊,頓了下:“有?還是沒有?”
“都不是。”
聽到否定的回答,藺晨攏了攏眉,下一秒,電話那頭再次傳來她的聲音,清淺,柔和:“對你,我不敢有想法。”
“不敢?”他微眯眼睛,認真的解剖起這兩個字的含義來。
沙輕舞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吸著鼻子又“嗯”了一聲,隨後聽見電話那頭磕煙灰的聲音,不由囑咐一聲:“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好。”他一邊應著一邊將指縫的煙摁滅在煙灰缸上。
緊接著,又一段冗長的沉默。
許久,藺晨說:“明日你先回北京,我晚幾天回去。”
“嗯。”
“洗手間的燈還沒修,你先去我房間的浴室洗澡。”
“嗯。”
“傷還沒好,要遵醫囑,別工作先。”
“嗯。”她一邊應著一邊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窸窸窣窣。
“輕舞。”他突然喊她。
沙輕舞忽然警覺起來:“怎麼了?”
藺晨突然一頓,滾了下喉結,猶疑過後,他說:“我回來,是因為你。”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緩慢,音質冗塵,彷彿就是貼在耳旁輕輕低喃一般。頓時,沙輕舞一顆心不安分的跳動起來。
掛了電話,藺晨摸起桌面的煙盒,剛敲出一根,像是想起什麼,又塞了回去。
半垂著眸,盯著微亮的手機螢幕,通話記錄的首條是沙輕舞呼入13分14秒,仿若精密計算過一般。
他不管她如何得知諸段亦的存在,但他想有必要解釋和澄清。
他回來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
☆、齒輪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