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大小小的紅點,一看就是蚊子咬的,有的是新疙瘩,有的是舊疙瘩,誰知他受了幾天苦。
路臾忙心虛地將袖子拉扯下,掩蓋住蚊子包,指著桌上的青花瓷碗道:“師父,你看,我給你抓了條錦鯉。”
他以為,師父這幾日愁眉不展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傳說錦鯉能帶來好運,希望師父有了這條錦鯉便能萬事如意。
阿卿哪還有心思顧什麼錦鯉不錦鯉的,她直接沉聲問朱兒:“朱兒,小臾胳膊是怎麼回事?”
她面色嚴肅,朱兒也不敢不答,只能照實說了。
阿卿聽完,又氣又心疼。
這傻徒弟,怎麼什麼事都不同她說,三皇子府裡樹多又茂,不知有多招蚊蟲,他還能抗這麼些天,實在是不容易。
拽上路臾的胳膊,阿卿要去找管家討回公道。縱使三皇子對她再有意見,也不能連帳紗都不給,更不能限制她手下的人出府自由。
剛走出孤鶩院沒幾步,迎面撞上三皇子。
他穿著朝服,顯然剛下朝回來。平素裡他是從來不來孤鶩院的,也不會順路經過,這次似乎是特意來找她。
白黔下意識地瞥了眼阿卿拉著路臾的手,而後淡道:“本殿下有事與你相商,來西樓閣一趟。”
自他的書房被燒毀後,有什麼要緊事都是去西樓閣商量,那裡僻靜,四周開闊,很適合談話。
阿卿臉一板,硬氣道:“無帳紗,不談話。”
她的態度很強硬,意思也很清楚。
換作以往,白黔定不會答應她的任何條件,甚至會丟下一句“不來後果自負”,甩手離開。
但這次,他罕見地頷首妥協了,隨後還叮囑她:“速來。”
阿卿命朱兒陪路臾去取防蚊帳紗,自己則忐忑不安地趕赴西樓閣。
她已經好幾日沒有見過這個冷麵閻王了,不知道他又有什麼事要吩咐她去做。
剛到西樓閣,白黔便開門見山道:“邊關告急,父皇命你同本殿下前去平息戰亂。”
阿卿一驚,邊關才打贏勝仗,這麼快又起了戰亂?那塞人也太過猖獗了。
白黔又道:“這是去取虎符的好機會。”
據餘戰臨死前透露,虎符在陳副將手中,他們此去邊關,的確可以順便拿走能調遣十萬士兵的虎符。只不過,即便拿到手,這虎符怕也不是她的。
阿卿哼了聲:“沒有餘將軍的虎符調兵,我們兩個人去平亂,不是送死麼?”
白黔從闌幹處回過身:“本殿下會將長安城外自己的軍隊調去邊關。”
她多嘴問了句:“多少人?”
“三萬人。”
阿卿嗤了聲,“聽說西域的塞人、月氏人、車師人及匈奴加起來共三十餘萬人,其士兵少說也有七八萬人,你就帶三萬人去?”
白黔胸有成竹地遙望萬裡蒼穹,信然道:“足矣。”
雖然不知他哪裡來的自信。
阿卿還是決定去一趟邊關,且令戰事越焦灼越好。只要白黔及其軍隊遠離長安,白巽亦或是白灼煬就有機會登上皇位。
遠水不解近火。
這老皇帝圍獵場上看上去是意氣風發、精神抖擻,但她偷瞥見他好幾次猛烈咳嗽起來,且用帕子捂著嘴。
平常人只道是聖上感染風寒,她卻趁人不注意將那婢女扔在暗處的帕子撿起來看過,上面都是血。
到了咳血的狀況,這老皇帝怕是命不久矣。
惟願這老皇帝能在白黔走後病逝,到時候只要白巽把握住時機,便能繼承大統。
她再靠計謀取得虎符趕回長安,白巽這皇位就穩了,她以虎符換取皇後之位也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