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煦幹淨的男聲響起:“你叫什麼名字?”
阿卿略一抬眸,就撞到他的眼睛裡,他是在問自己。
“民女,趙芙然。”阿卿不卑不亢。
“家世?”他在問得簡單,卻另有深意。
阿卿只能硬著頭皮平穩回道:“趙太僕之女。”
白巽失笑。
她很謹慎,絕不多答一個字。然而,據他所知,太僕一職,主要負責掌管皇帝的輿馬,居長安。
至於他的女兒,是絕對不可能跑去那種荒蕪之地,更不可能會武功。
白巽笑得高深莫測,評了句:“趙姑娘好身手。”
阿卿只當他是指那個後空翻,於是解釋道:“民女自小喜愛舞蹈,尋了個舞技高超的師父指點,才會耍這些花架子。”
她無形中否認了自己會武功,只把剛剛的舉動往跳舞上扯。
一幹秀女姑姑都信了,可白巽心知肚明,他也不點破,只是路過阿卿的時候輕飄飄的扔了句,“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他聲音壓得極低,沒有內力的人即使靠得再近也未必聽得見。
阿卿神色一凜,明白自己是被認出來了。
五皇子走後,眾人才紛紛鬆了口氣。
一位姑姑拍著自己的胸脯連連感嘆:“還好沒摔倒,萬一傷到了太後視若珍寶的這幾盆花,後果難以預想。”
阿卿微微欠身,“對不住,我沒走好,讓各位姑姑擔心了。”
英姑姑神色古怪地飛速掃她一眼,又左右看了看,什麼話也沒說。
另一位掌事姑姑嘆了口氣:“今日還是回秀麗宮練習吧,萬一你們當中哪個又要摔倒,砸壞了園子裡什麼珍貴花草,我們也得跟著受罰。”
一群秀女垂頭喪氣地原路折回。
過了晌午,吃完飯,她們就開始埋怨起來:“真是個掃把星,好端端一次可以在皇上跟前露面的機會,就被她給糟蹋沒了。”
“可不是嗎?我以前還以為她是哪家千金大小姐,今日聽她和五殿下對話,差點笑出聲。原來就是個管馬的太僕的女兒,也不知道是怎麼進的宮。”
“還能怎麼進?肯定是她那沒用的爹塞了銀子唄。”
這幫女人背後說人壞話絲毫不知道收斂,聲音從院子裡一直傳到阿卿所在的房間,就連朱兒也聽見了。
朱兒用手地拍著桌子,言語裡盡是憤懣:“她們實在太過分了,如此嘲諷小姐你,竟然還羞辱老爺。”
阿卿撫著朱兒的後背給她順氣:“不必理會,她們愛說就讓她們說去,咱們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如今考慮如何引起聖上注意才是要緊事,等以後身份上去了,她們自然不敢置喙。”
出了這檔子事,阿卿已經做好了被排擠和針對的準備。
但最令她擔憂的不是被其他秀女冷眼相對,而是有人暗中想害她。那塊青石板上分明就是被抹了油,不然不可能那麼滑。
仔細一想,為何走在她前面的英姑姑沒事,偏偏她卻險些滑倒。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英姑姑早已知情,故意跨過了那塊石板。聯想至清晨她故意安排自己做領隊人,阿卿心裡逐漸清晰起來。
英姑姑肯定是受了什麼人指使,才會來害她。
萬一阿卿真的跌倒撞碎了太後的花盆,保準立馬有宮女沖上來綁了她,也不會聽她分辨,直接就押到牢房待審了。
後宮險惡,果真如電視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