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裡。
白巽進了書房, 招了兩個暗衛到身旁, 他吩咐下去:“給本王將那趙芙然盯緊了, 一有動靜, 速來稟報。”
“諾。”
兩道黑影翻身飛上屋簷,迅速消失不見。
白巽在案桌前翻閱著公文,憶起初次遠遠瞥見她那時的驚豔。
為什麼每次見她,都是披頭散發的樣子,一點女兒家的文靜都沒有。
他嘴角不自覺提了提。
麗姬正好端著果盤進來, 便笑著問:“殿下,可是鄧婕妤身子好多了?”
鄧婕妤是五皇子的母親,年前染過一次風寒,後來雖然不咳嗽了但身子總是不爽,整日裡都無精打採的。
白巽與母親感情很好,常去探望,今日一早入宮也是為了給鄧婕妤送補品。
麗姬瞧見殿下面露喜色, 於是有了這種猜測。
放下公文,白巽眉頭微擰:“母親還是老樣子, 並不見好。”
將果盤擱在小圓木桌上, 麗姬繞到他身後, 兩隻手放在他的太陽xue兩側,輕輕揉著, “殿下不必憂慮, 婕妤心善, 自得菩薩保佑, 再多養些時日,身體就好全了。”
“但願如此。”白巽拿開她的手,示意她先退下,自己繼續挑燈夜讀。
深夜,二更時分。
阿卿躡手躡腳地爬起來,套上鞋襪和衣裳,繞過沉睡不醒的朱兒,悄悄推門出去。
她輕功極好,足尖點地,稍稍提氣就飛到屋簷上。
皎潔月色下,阿卿從一座宮殿跳到另一座宮殿,身輕如燕。
今晨從秀麗宮到禦花園的路她記得一清二楚,站在屋簷上俯瞰皇宮內縱橫交錯的道路,腦海裡就像浮現出一張3d地圖。
藉著輕功,阿卿巧妙地避開巡夜侍衛,順利溜進禦花園。
今晚的月亮很圓,又大又明亮,照得青石板光滑圓潤,幽美僻靜。
她今夜只是來碰碰運氣,看能否遇見聖上。
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她須得盡早受封,離開秀麗宮,否則兇多吉少。
許是上天憐愛,阿卿的運氣不錯。
她聽見園子東面傳來腳步聲,一深一淺,伴隨著幾不可聞的談話聲,像是一男一女。
三更半夜裡,還敢如此從容地走在禦花園內,斷然不會是哪對偷情的侍衛宮女。
阿卿喜上眉梢,蒙了層輕紗,悄悄朝東面潛去。
她躲在一從茂盛的月季後面,整個身子藏匿於夜色中,僅留一雙眼睛透過枝葉縫隙圓溜溜地朝外看。
正是一對男女立在月下。
女的相貌溫和,眼角有紋,雖上了年紀但五官柔美,不難看出她年輕時的天人之姿。她穿著絳紅色金絲鳳雲暗紋羅裙,戴翡翠點金滾玉步搖,華貴優雅中少了份威嚴。
男的兩鬢已經染白,但身上的明黃色龍袍,無不彰顯自己的帝皇之威。他執著女子的手,深情款款道:“茹兒,這裡只有你我二人,就不要再喊陛下了。”
女子睫毛微顫,抬起頭:“鄴哥哥……”
阿卿心裡一驚。
皇上叫這女子“茹兒”,據她所知,皇後的芳名就叫章菇茹,難道這女子就是皇後?
她實在不能不驚訝。
本來阿卿懷疑指使英姑姑的人就是皇後,因為今日她們能去禦花園訓練都是皇後下了口諭,所以這極有可能是皇後設下的圈套。
而面前這位女子,氣質如此溫潤,憑女人的直覺來看,她倒更像真心實意要幫秀女們出頭的皇後,而不是有心陷害的蛇蠍女子。
皇上似乎被那一聲“鄴哥哥”喚得心都醉了,繼而大掌攬過女子纖細的腰肢,聲音溫柔如秋水:“茹兒,你與這後宮所有的嬪妃都不同,她們喜歡整日裡爭奇鬥豔的花,你卻獨愛夜來香。”
女子將頭依靠在皇上肩頭,“茹兒喜歡夜來香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