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臾搖頭,堅持把蜜餞遞給她。
“唉,真的不用了,我突然覺得這梨酸酸的也挺好吃,像蜜餞這種東西太甜了反倒膩。”
說完,她故意兩三下就啃完手中的梨,還在他面前晃了晃坑窪不平的梨核。
路臾半信半疑地將蜜餞收了回去,又放進包袱。
他沒看見,自己轉身後阿卿齜牙咧嘴酸到變形的小臉。
還有一個梨,阿卿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鼓起勇氣吃了,每咬一口,她就幻想一道菜,什麼山雞丁兒、拌海蜇、拔絲山藥、糖燜蓮子全都在她腦海裡過了一遍。
她發誓,當上皇後之後,今天想過的每樣菜,她都要嘗嘗,還要讓小臾也品品。
兩人稍作休息,備足了水,然後又朝南出發。
下午的天氣陰陰沉沉,烏雲大塊鋪在上頭,將太陽遮得密密實實。
趁著涼爽,他們加快步伐,走了好幾公裡路,終於來到偏遠的一個鎮子裡。
鎮上人煙稀少,但客棧酒館樣樣俱全。
街邊隨意找了間客棧,邁進去,客堂裡方方正正擺著三四張木桌,桌邊一個客人也沒有,裡外一個小二也沒有,異常冷清。
阿卿隨意掃了眼,掌櫃正在櫃臺前打著算盤,絲毫不關心有沒有客人光顧。
路臾數了數口袋裡的碎銀子,主動上前問:“還有房嗎?”
掌櫃這才抬頭瞟他一眼,冷淡答道:“有。”
路臾捏了捏手裡的銀子,咬咬牙:“來兩間。”
阿卿將他拉到邊上,問:“你帶了許多盤纏?”
路臾苦惱地搖搖頭:“不多,還能支撐我們三日。”
阿卿直截了當地問:“我們到長安需要幾日?”
路臾:“至少十五日。”
阿卿急得差點跳腳,“那你還訂兩間房?”
說完,她直接大步流星邁到掌櫃面前,手往案板上一拍,敲定:“掌櫃的,我們只要一間房。”
狐疑地打量了她兩眼,掌櫃捋了捋胡須,沒說話,然後從抽屜裡摸出一把長長的管鑰給她。
“樓上,天字一號房。”
顯然沒準備領著他們上去。
阿卿便拉著路臾的袖子,咚咚咚將他拽上樓。
直到進了房間,他還連連搖手:“師父,我不能跟你一間房,會毀了你的清譽。”
阿卿取下他的包袱,沉甸甸往桌上一擱,耐心說服他:“什麼清譽不清譽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以後把我當作父親就行了。”
這樣的歪理,路臾還是第一次聽說。
他手足無措地立在桌邊,糾結了半晌,爭不過阿卿,最後弱弱地妥協:“我今晚就趴在桌上睡一宿吧。”
“隨你。”
走了一下午,阿卿肚子餓得咕咕叫。她可不想再吃路臾包袱裡的酸梨了,便下樓點菜。
不管有什麼吃的,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兩人下樓對著菜譜斟酌了一番,最後點了最便宜的饅頭和白米粥。
坐在長椅上托腮等飯的間隙,屋外傳來陣陣馬蹄和嘶吼聲,還間雜有婦女兒童的啼哭。
這時老闆娘正好從後廚端著兩碗粥出來,她才聽見動靜,便把粥往桌上一放,然後急急忙忙去關門,嘴裡還喊著:“大壯,山匪又來了!”
阿卿這才知道掌櫃的叫大壯,至於山匪,說的是門外那群騎馬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