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這次提前變法的後果趙泰就有些頭疼,殺是殺爽了,常山也如願變成了他想要的樣子。
可最要緊的不是這個,而是時間,或者說是時機。
府衙之內,趙泰坐在首位上不開口,但皺起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
或許能完全瞭解趙泰現在心情的,也唯有戲志才了,畢竟他是稱王策的策劃者,他又怎會不明白變法提前對整個趙氏集團的影響有多大。
但這事不能現在說,至少在另一件事解決之前他都不會開口。
“隨和傷勢如何?身上有傷就歇著,非要來參加議會是怕本官剋扣了你的獎賞?”
話雖然是責怪,但誰都聽得出來話裡的關切之情。
所有人都知道,韓隨和不止攜功而來,更是捨命救主而不死,這一次無論有沒有賞賜加官,他都將成為趙泰面前的紅人,地位一躍成為這滿堂之最,連戲志才都得排後一些。
“主公賞罰分明不至於剋扣末將一頓自熱火鍋,但如今常山形式之嚴峻,末將就是讓人抬也得抬過來參加議會。”
“行了,一百頓火鍋都賞給你,另外再賞百金,賜東街宅院一套,加封行唐縣令,滹沱河那地方你可得給我守好了。”
百金是一千貫,一百萬錢)
別看百金似乎很多,但其實跟他立下的功勞,帶回來的戰利品相比,連千分之一的戰利品價值都達不到。
加封縣令屬於是在原本的官職上又多了一道權利,還是差了一些,但權利的增加不能這麼看,趙泰屬於是把自身的一道屏障交給了韓庘。
在那一道屏障的所有軍隊士卒都由他調動,必要時候不用請示趙泰就可以舉那一縣之力進行軍事行動,看的不是官職,而是一定程度上的自由度。
駐防不比在外打仗,這種束縛性是很強,事事都得上報,特別是出兵攻伐,聽令行事這是規矩。
在外面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說法,離得遠而戰場又瞬息萬變,要不要上報軍事行動得分情況和人。
趙泰給韓庘一定程度上的軍事決斷權,這權力真的不算小,要是弄不好整個防線就得潰散,就他這一個郡的地盤,防線被打散了連個緩衝的地方都難找。
“謝主公賞賜,末將定不負主公厚望,有末將在的一天,就沒人能過滹沱河一步。”
韓庘剛被封賞完畢,齊周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末將有罪,請主公責罰。”
“屬下也有罪,請主公責罰。”
先開口的是周平,後開口的是尤闞,一個負責常山郡各地的軍隊跟防務,一個負責趙泰的安危。
之前是事情急迫,趙泰沒時間也沒有心思問罪,但現在事情已經平息了下來,要是他們不自己站出來承認錯誤,難道讓趙泰親自開口?
真到那個時候可就沒機會了,罪大不大由趙泰說了算,可要是沒有眼力見等趙泰開口,那就算是小罪也會變成大罪。
“說說,錯在那裡。”
趙泰沒有大發雷霆,更不會指著兩人的鼻子罵,那對已經發生的事情起不到什麼作用。
事情往大了說那就是讓趙泰身陷險境差點身死,無論定一個翫忽職守,還是別的什麼罪名都不過分。
“末將錯在未能及時掌控郡中世家動向,以致主公置身於險境之中,害韓將軍身受數箭,末將失職。”
“屬下也有罪,事前未能及時排除隱患,讓賊逆有可乘之機,屬下愧對主公信重。”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智肯定是有長,但如果這智是差點丟了命換來的,那就不是那麼好受的了。
要說趙泰不生氣絕對不可能,但現在怎麼罰卻成了一個問題。
“周平,罰俸一年,免除常山所有職務,給我去守黑山,要是黑山還出什麼問題,你也就不用來見我了。”
“末將領命,黑山若有失無需主公責罰,末將也無顏相見主公。”
罰俸一年簡直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責罰,免除常山所有職務卻沒有免除軍職,只是調去守黑山,這也能叫責罰?那分明還是在重用。
所有人都清楚,這不是趙泰不想罰周平,是他在唸著舊情呢,換個人面對這種情況,周平早就沒命了,哪還能換個地方依然還受重用。
“常山各地軍務不可空缺,田豫,你隨軍往幽州平亂有功,郡中防務由你接手。”
田豫本身的主要才能是軍事,而非內政,既然這一次立了戰功,雖還沒到被封將的程度,但領常山防務卻是沒問題,他要讓田豫由內政往軍隊方向靠攏,逐步過渡成領軍將領,這才是人盡其才。
“屬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