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寶寶昨天受了我們的恩惠,為了他那搖搖欲墜的自尊心,有點不大搭理我們。
他的車昨夜泡了水,有點發動不起來,就在院子裡監工人修車。
“我們落腳地離這也不遠,沿這條路向東行,二十多里,有一條十多米寬的蘆葦蕩,那邊是採石地,山都炸得半空——這幾年不開採了,半邊裸露的壁沿紅彤彤的,可以做懸崖……”薄寶寶大手一揮,臉露鄙棄,“那裡挺窮。”
王明後恍然大悟地說道:“哦!”
薄寶寶無話可說了,他把手拿到領子後,有些尷尬地搔搔脖子和後背的面板。
他跟我們介紹他是要拍一部電影。
雖然他心裡已隱隱約約不安,明白這恐怕是他拍的最差的一部電影,可大地經紀公司給他很多宣傳費,黎冰兒又很敬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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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敬業並不能磨滅演員的天賦,它只能是稍有天賦的人踏入正途的源泉。
薄寶寶用他那微鼓的,如同青蛙般的臉對準我們:“你們拍些什麼?”
“電視劇!”
“什麼題材?”
“武俠!”
老王蕩氣迴腸,薄寶寶神情複雜地看他一眼。當然啦,國內導演也分三六九等,電影導演自然身份高一點,但說賺錢來,那也要看成效。
“哦,武俠?!最近行當不太好吧?”薄寶寶做出一個誇張的表情,青蛙的嘴更鼓了。
“那是他們拍得太爛了!”
“……看上去你們挺有信心的?”
“那必須的!”
老王和他聊了幾句,說到已經和百盛談好放映時,“青蛙”導演的腮幫就像是吞下一大把蟲子。“武俠是好!之前不是有那個《小李飛刀》嗎?那時候我就看好這個題材!只可惜,我精心電影,不做這一行,可當時我就和認識的製片商說了,拍這個的,就是天才!”老王見拍馬屁的多了,對薄寶寶獻媚買好也沒有露出多少特殊神情。薄寶寶奉承落空,也不太舒坦。
老王看看手機。
幾句話一說,他見多識廣,也意識到薄寶寶不比趙一河導演,他是個小人。因而客套地說了再見,就要拉我去看片場。薄導也不攔著了,遠遠望著司機修車。
我們出了村子,沿著新翻修的小路往前走。聽村裡的老人說,十多年前就有路了,前幾年翻修了一下,更寬敞了些,能容一輛大巴透過。路旁也加了公交站牌,可一些村民仍為了節省點錢,攔路過的車輛,想讓他們捎帶一程。
“只不過現在願意停的車越來越少了,除了村裡外出打工的,礙著人情,誰願意多此一舉?”老人說,他有點委屈,感覺現在人心懷了。
我與王明後走在莊稼堆簇地中間的小道里,旁邊有些岔道,莊稼綠油油的。在山腳的下面,有個麻石條的臺階,我們攀爬上去,不到幾十米,就是土坡了。有幾個八九歲的孩子嬉鬧著從新修的土墳旁快速穿過,三個是男孩,又黑又瘦,其中一個撿著根長長的枯樹枝做武器,在空氣中劃拉著,趾高氣揚,嘴裡還嚷些什麼,後面一個是女孩,留著個短短的男孩子的頭,穿著髒兮兮的粉色連衣裙,哭啼啼地跟在後面,男孩回頭罵了她一句,裝作不搭理她。土墳的上頭筆直地插著一支粉色的假花。
今天清晨時,雨已經停了。露珠匍匐在寬大的葉子上,順著葉尖掉落在地,鵓鴣的叫聲也響徹山谷,黑褐色的羽毛夾雜著白色的斑點。
林中霧濛濛的一片。
我們走向拍攝照片的地點,因雨水浸泡,不少土路成了一泡爛泥,老王的帆布鞋早就分不清樣子,我好歹穿了膠靴,但路不好走,腳陷在泥裡要使力才能拔出來,手扶著不寬的樹幹,穿梭在爬山道上。因為昨晚的雨水,樹幹溼漉漉的,抹上去一手泥水,細小的木屑扎得掌心生疼。
“這雨天不能讓他們拍!”爬到一處踩點,我氣喘吁吁跟老王說,“劇組裡還有幾個女的,你讓她們上,手上沒把力氣,一不小心就跌下山,搞不好就出事!”
“那雨戲怎麼辦?”老王也鬱悶,這裡也沒有消防通道,車輛上不來,想借消防車肯定不行。
“找農用的花灑,看能不能搞到壓力泵,員工們集體使力,把水灑在演員身上!”我環視四周,“我看這附近林木多,密不透風,也沒多少光,白天拍也差不了多少,就多背點水……先前勘景的導演組也不是傻子,這附近風景宜人,是適合拍戲的地點。”王明後擦擦汗,這邊不怎麼太透氣,他把腳架在一棵細樹幹上,可是他稍一鬆懈,樹枝猛地斷裂,差點兒一腳滑倒,這要跌下去,便是一命嗚呼了。幸好被我眼疾手快地抓住。
老王心有餘悸,而我透著樹枝大開的縫隙,可以看到兩個人正沿著山道正緩慢地朝山上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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