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風避過那雷霆一擊,心中卻是一突,這旱魃的實力較之他的預測要厲害得多,竟已達到化神之境,若他未曾受傷之前自然不怕這旱魃,可此時他身受重傷身體重新變回幼兒不說,連帶著修為也只有金丹之境。
金丹面對化神,不啻於雞蛋碰鐵蛋。
他還未來得及想更多,又一道紅球似彗星般溯急而來,那紅球夾著火氣以及濃烈的死氣,汪汪洋洋,霎時間便由拳頭大小的火球鋪展成海浪,一疊一疊的將他包抄而來。
那攻擊又快又急,不過眨眼間便從天邊落到眼前。
這一招白風不敢硬接,雙腳下意識的踏出天鸞步法,將這一擊給避過。只是到底是化神修士的一擊,饒是白風反應超前,身形卻跟不上意識,被火浪與死氣邊角掃過,高高被火浪沖飛,重重的朝後摔去。
顧不得起身,白風直接使出天命神通瞬影移,原地剩下的殘影瞬間被火浪吞沒,熊熊火焰似山,火舌肆意張牙舞爪。
白風敏銳的發現,那火舌縱然張狂,但蔓延到荒涼與生機交界處又似海浪退去,像是有一層瞧不見的結界將這火舌擋住。來不及想得更多,又一波一波的熱浪襲來,白風身形一撲,徑直落到草地之上。
他扭頭朝後望去,鋪天蓋地的火苗像一張毯子,火苗舔舐著,卻怎麼也沖不到這邊來。
白風心一鬆,他猜對了。
他起身慢慢朝後退,死氣在經脈中蔓延,與他之前從祝餘草那獲得的木氣互相沖撞吞噬對碰,將他身體當做戰場,那滋味並不好受。
只是白風眉眼未有半分變化,強忍住仿若被撕開的痛感,一步一步朝後退。
眼前火牆忽然散去,露出後邊面色蒼白的旱魃。
這只旱魃外表與人類並無二致,紅色的交頸長袍襯得他本就蒼白的臉蛋愈發蒼白無血,甚至顯得陰鬱。
他在荒涼邊緣站定,伸手朝前摸摸拍拍,確定了自己出不去後收回右手,撩起眼皮望向白風,開口道:“將……那……顆……種子……還我。”似是許久未曾說話,他說話速度很慢,嘔啞嘲哳,粗糲難聽。
“閣下此言未免太過可笑,那種子並非是閣下的,哪有還之一說。況且,這種子已將它賣給了我,已成為了我的種子,更與閣下無任何關系。”白風仗著這旱魃被困囿,說話毫不客氣,同時心中不斷升騰著各種念頭。
此處有一隻旱魃在他取走種子後便已知曉,不過他預估中這旱魃不過元嬰,元嬰之境他倒不怕,也起了將旱魃殺滅之後取其心頭原血療傷的心思,只是現在這旱魃強悍出乎他預料,直接打殺便行不通了,他得尋摸個法子,設計將他伏誅。
念頭閃動處,白風望向旱魃的神情愈發冷凝。
旱魃本來蒼白的小臉愈發陰鬱,他又伸手摸摸前方,掌心閃動處虹光似霰,霰散之際掌心冒出縷縷青煙,漸漸消散。旱魃不死心的又連番攻擊,依舊撞到那看不見的膜上後湮滅,後邊那小孩氣定神遊令旱魃愈發火大。
只是他到底修煉多年,收回雙手,冷冷的盯了眼小孩,轉身離去。
那旱魃這般幹淨利落的離去顯然令白風非常意外,垂眸思索了會,面色帶出點微笑——這只旱魃是在以退為進呢。
正如白風從這旱魃追來的舉動可知,這祝餘種子對那旱魃修煉起著重要作用,同理那旱魃從白風的行為中猜到了點什麼,故而以退為進來試探。
因為對敵人修為的預料有所差距,白風失去了起初的優勢,接下來就是兩方博弈,看誰更甚一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