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滔天之勢從千裡之外升起,其威如山似海,深不可測,縱然白風距離那處頗遠,也能感覺到那摧枯拉朽不可阻擋之沖勢,同時腳下的紅土地漸漸灼熱起來,白風眸子一亮,心道來了。
倒是祝餘被這滔天的氣勢一壓,瞬間短促的慘叫一聲,碎碎念道,“我就說我忘記了什麼事,原來忘記了這麼件大事,我有罪,我有滔天的罪,小哥哥,快跑啊。”
白風攤開掌心,望著祝餘狀似天真的開口,“為什麼要跑?”
祝餘期期艾艾了半晌,最後心一橫,開口道,“困我的那座山體裡邊,有旱魃正在沉睡,現在他醒了。”
小孩心中已有猜測,聽得祝餘肯定也不意外,只是陰森森一口大白牙湊近,“你先前為何不說?”
瑟瑟發抖,祝餘又小心的朝後挪了挪,小聲開口道,“它在沉睡嘛,比我還睡得久呢。”祝餘當然不敢說,他怕自己說了,這小孩就不帶自己走了。要知道,旱魃能夠一直沉睡未醒,應是他木氣滋潤的結果,一旦他離開,斷了木氣滋潤,旱魃立馬便會知曉。
這麼一想,好像自己也挺渣的,可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而且他能護住這小孩不讓那旱魃發現從而生命無憂,說與不說,應該關系不大吧,祝餘有些心虛的想。
“咳咳,”祝餘怕那旱魃追過來,趕緊催促小孩道,“我倆趕緊走。那旱魃醒了,就該來找我了。”
白風知曉這顆小種子有點小心機小算計,因此對他一開始隱瞞不說的原因也猜了個七七八八,自然不會生氣,只是瞧這小種子一驚一乍的特別解氣,故意又惡劣的開口,“原來是找你的,我好怕,還是將你丟了吧。”說完作勢欲丟。
“別別別,大哥,”祝餘趕緊反對,朝小孩諂媚的討好,萌萌噠的童音齒嫩齒嫩的,“大哥,你放心,我能掩蓋你我的氣息,那旱魃不會發現我倆的。”說道最後,祝餘驕傲臉。
看到我的厲害之處了沒有,又能止饑又能隱蔽,特別棒有木有!是不是崇拜了高興了樂意了,以後讓他享受貴族式寵愛了?他一直挺羨慕貓陛下的,被主人各種寵寵寵,可惜是他是顆祝餘草,不是隻貓陛下。
小孩聽得他說能掩蓋自己的氣息,露出個微笑。
祝餘以為小孩對他十分滿意,心中也特別驕傲。然而小孩卻是對祝餘的天真而笑,漫天火氣之中這顆小種子的木氣就如黑夜明燈沙漠白楊,老遠即可瞧見。他若是收斂氣息還好,但是他怕被旱魃尋到,竟將兩人都籠罩一層木氣,簡直不啻於對旱魃開口說,我在這兒,快來找我呀。
不過白風什麼都沒說,只是很高興的朝祝餘誇贊道,“你真厲害,我相信你。”
祝餘一臉驕傲,“勉勉強強吧。”不過話語中的雀躍簡直,沒耳聽。
小孩笑了笑,一掃之前的鬱悶之氣,也歇了走出赤地就將這顆種子隨便一扔的打算。
祝餘鬆了口氣,暗忖,這小破孩竟打起那旱魃的主意?我先觀望觀望。
小孩即將走出赤地,不遠處開始有野草生根,隨風而左右搖擺,連帶著天空都不再是日不落的顏色。
此處像是被一把刀將這個空間硬生生的切割成兩半,這邊赤土紅霞,荒涼孤寂;那邊藍天白雲,野草嘉木,兩個極端卻如此突兀又和諧的拼在一塊。
小孩邁出一步,便從荒涼孤寂走向生機繁華。
旱魃找到此處,至少需要半天,而他進入這木氣充沛之地,那旱魃卻又無法鎖定他之所在,故而他並不著急。他先尋了處湖泊,將自己與小種子清洗幹淨,又換了身主防禦的法衣,打了野味吃好喝好,坐等以暇的等待旱魃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