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光豈是趙宗漢那般人物,見面第一句話就是:“陛下,臣有諫言,請陛下一定要聽!”
趙頊只聽這個開場白便是一個頭兩個大,卻也只能說:“還請司馬相公慢慢說來,但凡有理的,朕必然從善如流。”
“陛下,甘相公忠君之心,日月可鑑!朗朗乾坤,天下萬民,皆可共鑑。若是陛下與甘相公之間有何嫌隙,君子之間,定要以誠相待,萬不可一錯再錯。”司馬光已然跪地而下,大拜不起。
“司馬相公這是哪裡話?甘相公乃是朕的恩師,甘相公對朕之心,朕豈能不瞭解?朕對甘相公之意,便也是拳拳在心,朕與甘相公之間,從來不曾有過嫌隙。”趙頊早已煩透了司馬光,卻也深懂趙宗漢說的臉面問題。
趙頊這一番話,倒是把司馬光給堵住了,司馬光不知如何再說下去,虛偽之語,司馬光豈能聽不懂?唯有更加直白一語:“陛下,甘相公萬萬不會有謀逆之心,還請陛下明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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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甘相公有謀逆之心?乃何人所言?當真包藏禍心,說出此言之人,其罪當誅,當誅滅全族!”趙頊氣憤不已。
皇帝幾語,又把司馬光給堵住了,司馬光實在無法,對於這般虛偽之言,實在難以聊下去,唯有頭一鐵,又道:“陛下萬不可要甘相公之產業,此舉若行之,必召天下人義憤!”
“你也知此事?倒也正好,如此做個見證,甘相公主動進獻幾處產業,朕已回絕了此事,已讓皇叔去答覆甘相公了,朕豈能要甘相公私財?該的他的便是他的,該是皇家內庫的便是皇家內庫的,朕豈能不分公私?”
趙頊的煩躁都寫在臉上了,只是這事情是該有人做個見證,甘奇進獻家產,皇帝決計不要,便是皇恩仁厚。
司馬光一愣,俯下去許久的頭顱終於抬了起來,看了一眼皇帝,好似從皇帝臉上看到了兩個明晃晃的大字:虛偽!
虛偽至極。
如今甘相公當真成了任人拿捏了,甘相公好一個主動進獻,皇帝還要三請三讓,如此成全皇帝仁德模樣……
“陛下,老臣歷經三朝至今,昔日仁宗陛下何等寬仁,英宗陛下何等敦厚,到得如今,還請陛下一定要感念二位先帝之仁德,定不可做那令人唾棄之事,史書千年,丹青歷歷,陛下切不可自誤啊!”司馬光一個頭便是又磕了下去。
“朕都不懂你今日說這一番話是為何?朕哪裡做錯了什麼嗎?那件事?”趙頊也是氣個半死,若不是學著仁宗陛下寬仁,今日還容得你司馬光在這裡喋喋不休?
“陛下!”
“好了,朕早間連飯食都未進,便在此處理公務,反倒召來你一頓訓斥,你退下吧,朕要去進早食了!”說完話語,皇帝起身,也不管司馬光退不退,反正他要吃飯了。
司馬光抬起身體,跪坐當場,唯有口中連連嘆道:“想我大宋,歷代聖明,歷代聖明啊……若是任由天子胡作非為,國將不國!”
說完這話,司馬光雞血上身,起身轉頭,邁步如跑,政事堂不去了,直去御史臺!
京城之中,還有一人徹夜未眠,一直愁眉不展。
此人便是王安石,他想了一夜,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怎麼幫甘奇渡過難關。
昨日下朝,王安石本想第一時間奔到甘奇家中,與甘奇一起商議應對之策,卻是走到半路他又折返了,不為其他,便是知道此時不該去見甘奇,不該讓皇帝再覺得甘奇黨羽眾多、權傾朝野。
所以王安石未去甘奇那裡,而是回家一個人沉思起來。
想的法子一個一個,皆是不能文穩妥,以史為鑑,陷入甘奇這種境地的人無數,真正能脫困還不使家國動盪的人,其實沒有。
所以前人用過的法子,在王安石這裡都是不能用的。
好在,好在這大宋朝不比其他歷朝歷代,大宋朝對士大夫向來寬宏大量,只要不過分的刺激皇帝,甘奇暫時無安危之憂。
所以不刺激皇帝是首要,王安石先要做的就是私下裡去聯絡與甘奇關係好的那些官員,甚至武官,讓他們今日萬萬不可往甘奇家中去聚集。也要往各地州府去信,讓蘇軾等人不要因為甘奇之事上書諫言。
其次,其次……
其次,當真的要為甘相公謀個安穩之處,沉寂便是低調,低調最好不過。說不定來日還可以起復,這大宋朝就是這點好,連文彥博那般戴過罪的人都可以起復,甘相公也定有起復之機。
朝堂起落,本屬正常,甘相公論年歲還不老,不必著急。
該如何讓皇帝放下戒心?
這就看發揮了,主要是看王安石自己發揮,乃至一眾在朝官員發揮,萬事都有個水滴石穿,眾人慢慢影響之下,終有一日,皇帝會放下對甘相公的戒心,那便是甘相公起復之日。
這是王安石冥思苦想之下,不那麼高明卻又不可奈何的應對之策,想定計策之後,王安石帶著筆墨便上了車架,一邊在車上寫那些要寄出去的秘信,一邊到處去見人,老的要見曾公亮等人,中年的要見馮京韓絳等人,年輕的要見曾孝寬等人。
乃至甘奇的一眾學生,也要召集來囑咐一二。
軍將更要見,皇城司李明,殿前司狄諮,禁軍周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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