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會。”
柳如釋想了想,桃花村這麼多年沒被外人發現,現在一朝被發現,就有暴露的可能性,先祖帶著族人逃到這桃花村就是不想再與外界有任何關聯,這漁夫說是不會說,可萬一他說出去了呢?桃花村的百年安寧就不再有了。
“可並非人人言而有信,劉伯,我們要做好準備才行。”柳如釋說。
“那依族長之見該怎麼辦?”老者問。
“要不然強迫他留這?”柳如釋覺得這是最簡單粗暴的方法。
“……招來更多人來尋他該如何?”
柳如釋想了想,也是,萬一外邊的人覺得這漁夫失蹤了,非來找他,到時候要是再有人順著漁夫的蹤跡找到這裡來,就不好了。
“那就……咔嚓他。”柳如釋神秘兮兮地看著老者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老者手猛地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氣的鬍子都歪了。
“我是怎麼……”教你的!
木桌被猛拍了一下,放在上面的杯子裡的水都晃了出來。柳如釋趕緊按下劉伯,說:“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你教的我都記著呢。”
柳如釋覺得每次劉清豐發脾氣都起碼年輕十歲。
“那就讓他在這住幾天,等他走了,我再去堵他進來的地方,入口再弄隱蔽點。”
“我說了多少次,處理族裡的事要有章法,做事要有分寸,解決問題要多想幾種方法……”劉清豐一股腦地說,恨不得把過去十幾年教他的東西全部複述一遍。
柳如釋聽著這話聽得耳朵起繭,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知道了,知道了,我今天抓了只兔子,劉伯留下來一起吃兔肉?”柳如釋見他這樣喋喋不休,意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沒成想,這一轉移轉移錯地方了。
“你現在是族長了,總要有個穩重的樣子,你說說你天天打山雞,獵野兔的,還經常和村裡的孩童混在一起玩,你這樣讓人怎麼放心把事情交給你……”劉清豐這才想起教訓他又打野兔的事情,換了內容,但還是柳如釋聽了耳朵會起繭的內容。
柳如釋在心裡默默地哀嚎,聽了劉清豐少半個時辰的訓話,才把劉清豐送走,也沒了吃兔肉的心情。
他把兔子拴在廚房的菜架子旁,做菜的時候,對著兔子說了句:“你可得感謝劉伯讓你多活兩天。”
柳如釋從小就是自己一個人生活,他爹孃都得了病,沒治好,他八歲的時候,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在劉伯家蹭了一年的飯,九歲就開始自己做飯了。
他的父親是本族族長,父親死的時候他歲數小,十五歲之前都是劉伯在替他處理族中的事務,因此劉伯可以說是他最親近的人了。
隨便做了頓飯,吃完了又去外邊院子裡看了看自己種的花,這雖是桃花源,柳如釋卻在籬笆裡種了一片的菊花,每到秋天的時候,就開出金燦燦的一片。
漁夫在桃花村住了幾天,幾乎每戶人家都留他吃過飯,後來漁夫想不能待再久了,就從原處出去了。
柳如釋聽聞漁夫已經走了,本來打算讓幾個人和他一塊去把入口弄隱蔽一點,再堵一下。結果,不是這個人說家裡的菜地還沒澆,就是那個人說家裡地還沒施肥,要不然就是要翻地,沒時間。
柳如釋覺得自己做這個族長很憋屈!
沒有人他就一個人去,背了把鋤頭就去了。
他出到外面看了看,那漁夫竟沿路做了標記,柳如釋嗤之以鼻,果然是不講信用之人。
把原來的標記抹去,再按著漁夫原來標記的樣子,將路引向了另外的地方,做完這些柳如釋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柳如釋看了看天氣,頭頂上烏雲密佈,似乎是要下雨了。他一看,也不歇息了,立馬起身把周圍的繁枝茂葉往入口的地方攏了攏,到了完全看不到裡面的地步,才心滿意足地鑽進洞去。
等他出了洞,外面已是電閃雷鳴,雨下如注了,看天氣怎麼也是要淋雨了,幹脆在洞口用鋤頭把土往洞口堵,做好一切後,柳如釋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就,心想,這下應該不會有人再進來了。
他舉起衣服擋頭,往雨裡沖,還沒跑幾步。後面傳來“撲通”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他扭頭一看,這怎麼好像是個人?
他還剛想這下不會有人誤闖進來了,就立馬從天上掉下來個人,這老天莫不是知道他在想什麼?
“喂,你從哪來回哪去吧!”柳如釋頂著雨喊,那人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一跺腳回頭跑了回去,才看清,那人滿身傷痕,衣服像是被烤焦了的,雨水沖刷著他的傷口,柳如釋有些奇怪,這人怎麼傷成這樣。
那人臉貼在泥裡,此刻臉上都是泥,身上也都是泥,泥混著血,已經看不清原來衣服的顏色了。
柳如釋過去的時候,那人的眼睛微微張開了,是一雙狹長好看的眼睛,他認命地扶起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