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得崔越身形晃了一下,江朔的額頭抵在了她的側臉,體溫燙得厲害。
連撥出的氣息都是灼熱的,就像是一隻生病的大狗狗,溫順地靠在她的肩頭。
“先回去躺好再說。”
崔越扶著他回到床邊躺下,扯下口罩露出全臉,四下掃了一眼,轉身朝浴室走去。
“幹嘛去?”江朔費力地支起身體,嗓音沙啞著問:“你不會就不管我了吧,崔老師。”
他說完又是一陣乾咳,聽上去就很難受。
崔越回過頭來,就看見他那雙本該鋒利的眸子此時正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那眼神別提有多委屈,搞得好像是被主人拋棄了的小動物似的,故意惹人心軟。
尤其是他睡得頭髮有些凌亂,剛咳嗽過的臉上還透著發熱的潮紅,彷彿柔弱得生活不能自理。
“我是那種人麼?”崔越走回去,把他重新按在床上,蓋好被子,“躺著,我去弄條溼毛巾來。”
在範榮意還沒把藥買回來之前,就先用溼毛巾擦一擦降降溫吧。
生了病的江朔意外地黏人,連眼神都在無時無刻地往人身上黏。
並且還是那種發著燒,眼眶紅紅的,目光裡帶著火熱地盯著你,會融化你所有抗拒力的眼神。
崔越上一秒還在覺得自己剛才的發言特別霸總,下一秒轉身的時候就感覺到如芒在背,彷彿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盯上了似的。
優秀的獵人總是以獵物的姿態出現,江朔眸底掠過一絲笑意,看著少年的背影進入了浴室。
出來的時候,他手上儼然多了一條溼毛巾。
崔越特意沒有用太冰涼的水,而是用溫水浸泡了毛巾,省得發燒的人會受不住冷熱交替。
她拿著溫熱的毛巾輕輕擦拭他的額頭,還有臉頰,再到脖子。
江朔沒什麼精神,卻也沒有閉眼睛,就這麼看著眼前少年的一舉一動。
柔軟的毛巾帶著溫度,緩緩滑過他的喉結,餘留松霧般的冷香氣息。
大概是發燒的緣故,他的面板很容易發紅。
崔越看著他微紅的喉結,不由地就想起長沙那晚,莫名一陣口乾舌燥。
“你的臉怎麼也這麼紅?”江朔懶散地半眯著眼,啞著聲音笑了笑,“不會這麼快就被我傳染了吧?”
水分揮發後,被擦拭過的地方確實稍微舒服了些。
“伸手。”
崔越眼睫低垂,不看他也不理他,只將毛巾塞進他手心裡擦了擦。
擦完作勢起身就要走,江朔卻突然收緊了手,勾唇笑得純良,“崔老師手上的溫度很舒服,放在額頭上肯定比敷毛巾更舒服。”
如果不是他燒的臉頰泛紅,崔越聽完絕對就懷疑他是裝的。
哪有人病了還這麼會折騰人的?
她是畏寒體質,到了冬天就總是手腳冰冷,剛才泡過溫水,這會兒手上確實不冷不熱的,剛剛好。
“咳咳……”江朔又咳嗽了起來,“我隨便說說而已,要是崔老師不願意……”
他一邊咳還一邊在用眼角餘光觀察崔越的表情。
崔越:“……”
想了想還是放下毛巾,坐在床邊上,抬手搭上了他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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