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看。”傅容對著他微微頷首,將燈籠和傘放在了外頭。
“雲主子,你若是將手裡頭的東西砸了,奴婢保證明兒個你連粥水沫子都沾不著。”裡頭冷著聲說話的人穿著一身碧色的宮女服,瞧著不過雙十年華。
雲妃手裡抓著冷宮唯一完好的四角凳,氣的雙眼冒火,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她怒道:“賤婢!”
那宮女將她手裡的凳子扯了下來,“承蒙雲主子看的起。”她又轉身對著站在門口的傅容屈膝行禮,在他的示意下恭敬地退了出去。
雲妃看到傅容,沖到他面前揪著他的衣襟,“小兔崽子,雲絹呢?小安子夏嬤嬤呢?你把他們弄到哪裡去了?”
雲妃這兩年過的實在是不好,夏嬤嬤小安子他們都是老實人武力值又低的可憐,只能任著雲妃磋磨。
傅容特意擺脫太子在唐皇後那兒求了個恩典,將他們調到了先帝慧太妃的寢宮,慧太妃吃齋唸佛,她那兒事少清閑又遠離宮中是非,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夏嬤嬤他們走了自然有新的人調進冷宮,傅容按理使了把手,來的宮女太監都會些粗淺的功夫,脾性也大,雲妃被治的服帖,一點兒浪都翻不起來。
雲妃又開始罵罵咧咧,傅容撩開衣袍坐在凳子,靜靜地看著她撒潑。
雲妃現在可不敢打他了,罵的累了便狠狠地剜著他,惡聲道:“你來幹什麼?”
傅容平聲道:“閑來無聊,找你問些事兒。”
雲妃灌了口冷水,捋了捋好幾天沒人打理的雜亂頭發,“你想問什麼?”
“先褚貴妃。”
雲妃猛地睜大了眼,好一會兒發出一陣冷笑,“你問這個做什麼?”
傅容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襟,道:“多知道點兒東西總歸是沒錯的。”皇室生存不易,他總得多尋些法子。
雲妃梗了梗脖子,“那你問錯人了,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哦?是嗎?”傅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母妃,容我提醒你,現在,你根本沒有資本在我面前說不。”
雲妃氣息一滯,半晌方才將半掩的大門拉開,外面沒人,她便坐在地上,低低笑道:“褚蘭……褚蘭,呵。”
“她其實不姓褚。”雲妃面有詭異,“你知道她原本該是姓什麼嗎?”
傅容:“我若是知道又不會來找你問這些了。”
雲妃嘖嘖了許久,“說的也是。”她頓了頓,“小兔崽子你可要想清楚了,知道的越多可不一定就越好,須曉得口舌耳目總是容易招禍的。”
“沒有人會知道我們今天晚上說了什麼。”太子大婚,六宮上下都忙得緊,可沒誰有閑工夫盯著冷宮。
雲妃咬了咬頭發尖兒,“她姓傅。”她哈哈笑道:“巧不巧,她和你一個姓呢。”
………………
東宮龍鳳雙燭整夜不歇,紅帳暖光裡太子躺在屋內的貴妃榻上雙目緊閉,顯然已經熟睡。
蔣韓蓉坐在床上將畫卷抻開,塞了一塊蓮子糕在嘴裡。
春江瞪了她一眼,“洞房花燭夜,你把當今太子給敲暈了??蔣韓蓉,你有病吧你!”
蔣韓蓉重新拿了塊蓮子糕丟進畫裡,嘁了聲,“我是為他好,我都病入膏肓了,萬一傳染給他怎麼辦?”
“……我看你明天怎麼交待。”春江咬著糕點,含糊道。
“哦,他自己不勝酒力暈的,可不關我的事。”
“蔣韓蓉,你可真行。”
蔣韓蓉往榻上指了指,對著春江道:“太子叫什麼來著?”
春江連續翻了好幾個白眼,“傅熙,聽說這個太子很不錯。”
蔣韓蓉癱在床上打了個嗝,嘻嘻笑了兩聲,“是挺不錯的,歹竹難得出來這麼個好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