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影已經跑出兩裡,小蟬衣的耳邊還能聽見那個販馬漢子的哀嚎聲。
“謝謝你這個男漢子。我也不是有心的。實在對不住啊。”小蟬衣心裡一陣羞愧。她還沒做過這麼不給錢的買賣。今天是非常時期,有素質的人都管不住這些了,何況她被人稱為無素質的假瑤宮宮主的下人?
只不過大蟬衣冷不丁的那一句話幾乎將她驚下馬來。
“林峰已經是別人的人了!是誰的人?什麼意思?什麼個結果?”絕影四蹄翻花地一路狂奔,根本沒有打斷她的狂想。“林峰和別人好上了!哈哈哈!”她的眼淚噙了淚。
女人的心腸有時最軟,能把頑鐵軟化,那也只是針對自己的心上人。
她想起自己假扮醜婆婆時和他一路逶迤去臨安的情景。當時,林峰因為在海里泡僵了,夜晚幾次朦朦朧朧地依偎在她的懷裡。
野外的小土坑太小,幾乎容納不下他倆。有幾次林峰睡夢裡將腿壓在她身上。她覺得自己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被冷風吹涼的臉禁不住發燒。
自己可是處女,一個見了男人從沒有蕩過心的處子。老百姓講那是純真的身子,就那麼被林峰的腿不自覺地壓了。
她又是幸福又是緊張。
幸福的是自己和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儘管他還懵懵懂懂,有點兒不明事理。可自己又明事理?
四大蟬衣之中只有自己的膽子是最大的,心兒最細的,最叛逆的一個。主子瑤宮宮主心知肚明。最早將假瑤宮宮主身份告訴自己的主子為什麼會這麼做?自己不是年齡最小的嗎?
大蟬衣大自己幾歲,卻老於世故,主子眼裡、心裡很看不上她,知道她早晚要做出格的事。
“難道是大蟬衣自己出了軌?那個‘別人’是她自己?”小蟬衣心裡一驚又一涼。
小蟬衣又回想起自己和林峰遇見白無常的事。可那之後,林峰就走了,去了他該去的地方。自己前一陣子和林峰去“枯樹嶺”多愜意。也只是短暫的相會。
天可憐見!天可憐見!從小酒館到身後惱人的酒樓,自己只和林峰溫存了一陣子,竟然被人拆散了。拆散他們的是個珠光寶氣的仙女?
她要追上那個騎馬將林峰弄走的女妖精,看看她長得什麼樣。
小蟬衣自信自己獨居姿色,一點兒也不必別的美女人遜色。為此她常常帶著幾層面具。這些,還不夠。面具裡再易容。四五道保險保著,唯恐露了真容,受到一些不懷好意的男人挑逗的目光。
絕影風一般地飛馳,目標就是前方雪地裡一行遠去的馬蹄子印跡。
剛出酒樓後的販馬場,她就發現酒樓外的地面上有一行馬蹄子印。那是整個大街唯一馬蹄子印跡。
她可不是傻瓜。久經沙場的她根本不值得為那個漢子的哀嚎而亂了方寸。
小蟬衣把目光投向馬頭前方的雪地。深深的馬蹄子印,分明馱著兩個人。
“兩個人在同一匹奔跑的馬上,是什麼樣的場景?林峰在前,那個女子在後,緊緊相擁著?”小蟬衣的臉頰又冒出火來了。
小蟬衣一直追到黃昏,也沒有追上前邊騎馬的人。
馬蹄子的印跡在一處山腳下融入了眾多馬蹄子的印跡之中。
山腳下是一條湍急的激流。水面有十幾丈寬。眾多馬蹄子的腳印至此戛然而止了。
小蟬衣見對岸並沒有馬蹄子的跡象,心裡著實納悶:“這些馬難道長了翅膀不成?怎麼無聲無息了?”
河水翻著浪花幾乎有一瀉千里之勢。
小蟬衣目視著四方,後方那個漢子沒有追來。也許他不值得追來。用一條性命還一匹馬,太不划算了。可也說不準,武林中的人行為怪異,誰知道他從什麼地方冒出來?
小蟬衣在路途上,每隔一定時間,就往回偷看。身後是一片莽莽蒼蒼的雪原,根本一個人影也沒有。
大蟬衣也不會自行追來。她們雖是蟬衣,執行的任務卻不同,所以她根本不會考慮她能追來。實際上她根本沒有追來的跡象。
此刻,小蟬衣真巴不得那個漢子能追來。
在這渺無人煙的山前雪地決鬥自然是一番驚心動魄的場面。不管誰輸誰贏,這裡都沒有人能看見。
也許,他們將打成平手,那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