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蘭追出去的時候,早已看不到那三人的身影,只時不時從遠處傳來法力碰撞的轟然之聲,被繚繞的雲霧阻攔,根本不知道究竟來自何方。
正自焦急茫然,雙魚符陡然傳來一陣劇顫,觸手滾燙猶如燒紅的烙鐵,安月蘭心中驚疑,正想解下來一看究竟,剛剛才放進去的四骨錢便突然飛出,安月蘭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強大的吸力拖拽著橫飛起來,在破音的驚叫聲裡,帶著她往秋原峰沖去。
沖出飛雲峰重疊雲障之後,她終於能看清,秋原峰東側的小山上,正沙石飛濺,塵囂肆虐,轟隆一聲巨響,又齊齊折斷一排紅楓,驚飛飛鳥無數。
安月蘭看得心驚,已然顧不上害怕,只想快些過去。
豆豆突然鑽出來,四骨錢領著她飛的太快,山風灌耳,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豆豆焦躁得直跺腳,頂著風力艱難的爬上她肩頭,趴在她耳畔吼道:“別過去!法力太強你肉體凡胎會被撕碎的!”
風驟停,安月蘭輕輕將它拉下來,“你說得太晚了。”
豆豆瞪著雙眼一看,兩人已經來到了秋原峰。
安月蘭輕輕颳了下沖她呲著牙的小竹鼠的小腦瓜,正想讓他回錢袋去,豆豆卻躍下掌心,化出人形牽著她道:“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怕?”安月蘭有些奇怪,豆豆一向最是膽小了。
豆豆搖了搖頭,目光澄澈而堅定的看著她,“我沒能護著我姐姐,總要好好保護你。”
安月蘭心頭一暖,順手捏了捏那張可愛的臉,沒有拒絕。
“噫,它又沒法力了。”
豆豆這麼一說,安月蘭才發現手中四骨錢不知何時又安靜下來,熱量也瞬間消退,掛在安月蘭指尖來回蕩悠,沒了任何反應。
對於它的間歇性失靈安月蘭已經見怪不怪了,將之收回雙魚符裡,與豆豆一同往戰圈飛縱。
鬥法之聲猶如一聲接一聲的驚雷響在耳側,又如磅礴瀑布敲擊山石之音,讓人心驚。
安月蘭輕身功夫學得不錯,與豆豆相較速度絲毫不遜,可終究不是能淩風踏雲扶搖直上的法力,還是需要借力之處。
在林中奔走許久,安月蘭正踏上一株古楓欲借力,行在一側的豆豆突然過來鉗住她手臂將之陡然拽高幾丈,幾乎就在她腳掌離開楓葉的那一瞬間,方才險些踏上的地方轟然傾頹。
漫天飛揚的煙塵過後,原本平坦的山路突兀橫生出一條鴻溝,山體被生生劈開,形成一條斷崖。
豆豆有些後怕的拍著胸脯安撫心髒,心悸驚道:“好霸道的法力。”
看著斷崖,安月蘭心中更加擔憂,小心翼翼湊到斷崖邊,崖下還有熱浪卷著細碎雜物鼓動上來,兩岸相隔數十丈,以安月蘭現在的這點功夫,根本飛不過去。
“安姐姐,我帶你過去。”
安月蘭回頭一看,豆豆已經化身巨鼠,身後翅膀比上一次見他這形象時長大了不少,顯得有力量了許多,短短不到一月的時間,豆豆的修為精進不少。
安月蘭還未回答,鼠尾倏忽卷過來,又將她拖拽回去,而後迅速墜到樹下,安月蘭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覺有勁風擦著頭頂襲過,涼意透骨,而後便聽到山崩地裂之聲,地面亦劇烈震顫。
安月蘭掙紮著搖搖晃晃爬起來,驚慌不定的朝聲音來處看過去,法力激蕩下,一座山丘被生生削去,漫天塵囂裡,一抹黑色身影迅速從混沌不清的山野飛出,宛若流星迅疾投向山下,消失不見。
那應當是厲桓池,被逼退了!
安月蘭心中忐忑,繼續觀望著,終於在她焦急的視線裡,出現了另外兩人,迅速飛向這邊。
可還沒來得及高興,當人靠近了,安月蘭才發現明亦塵是被謝秋溯挾帶飛回來的,明亦塵身上未見傷口,可整個人的狀態不正常極了,僵硬的低垂著頭,發髻半散,教人看不清面容,渾身散著讓人不舒服的戾氣,仔細一看,才發覺謝秋溯一手放在他肩上一手鉗制手臂,說是帶回來,更像是押回來。
“他怎麼了?”
“回去再說!”
謝秋溯剛撂下一句,一直垂首不動的明亦塵突然暴起,反掌削向謝秋溯,逼得謝秋溯不得不後撤,脫離掌控之後,迅速往厲桓池消失的地方飛去。
“回來!該死!”謝秋溯懊惱的拍了自己一巴掌,急忙追了過去。豆豆不待安月蘭開口,鼠尾已經捲上她,跟著一同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