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叔……”
謝秋溯從鼻子裡哼笑了一聲,閑閑道:“看來,你是我為何而來了?”
暮景自知自己所為瞞不過了,連忙拜倒在地,急道:“師叔恕罪,弟子……弟子一時糊塗,誤傷了師妹,絕非有意的!”
“哦?精心算計迫害同門,原來是誤傷?”謝秋溯一彈指解了木偶娘身上的禁制,那個無知無覺的木偶立即蘇醒過來,扭身掙開暮景的鉗制,瑟瑟拜倒在一旁。
顫著聲音告饒:“道君饒命,道君饒命啊。”
“能煉出木偶娘這種東西做媒介完成一個活的咒術轉嫁,確實挺費心了,若是一般的東西,以輕鳶的修為,怕是算計不到她啊。暮景,是我以前太小看你了,你天分挺高的嘛。”
暮景深深叩首,恨不得將頭埋進泥土中去,心中暗恨自己太過大意。
因為謝秋溯常年不在山門,甚少相見,故此他自然對其有些忽視,在對輕鳶施加之前,已經在山門道童身上小小的試驗過一次,他自認咒術連自己師父都瞞過了,不可能有什麼差錯,沒想到不到三天時間,謝秋溯連木偶娘都翻出來了。
“我記得你出自瀟湘一帶是吧?家傳的咒術?一直在修習吧?學的不錯啊,煉成這只木偶娘想來也花了你不少功夫吧?”
謝秋溯玩笑似的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拋過來,越發讓暮景惶恐,他知道,謝秋溯這是在告訴他,自己在他面前,與透明的也沒什麼兩樣。
修仙成道,自然是不能沾這陰毒之術的,十二年前的選徒大會,他便是一直掩藏自己會咒術一事,才能拜入玄清宮,成為執法長老門下首徒。
今次對輕鳶施加咒術被謝秋溯抓了個現行,一直暗中修煉咒術一事也被他洞察,暮景心中一片黯然,無比驚恐地想,自己是不是要被廢了道行逐出師門了?
不,怎麼可以,那樣屈辱的事情,怎麼能夠發生在自己身上,不,自己抵死不認,謝秋溯又能奈他何?
思及此,暮景立刻又重重磕了一個頭,啞著嗓子急道:“弟子早已不再修煉咒術,這次所用的,也只是十二年前的粗淺功法,一時心態失衡,才會做出出格之事,請師叔降罰!等……等回山之後,弟子一定親去向師姐謝罪!”
偷眼見謝秋溯只是淡淡的瞥著他不發一言,心中一橫,咬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那隻木偶娘拍出一掌,磅礴法力揮出,立即將木偶娘擊得粉碎。
“這木偶娘,是家族舊物,非弟子所煉!今次弟子毀之明志,望師叔明察!”
也是個狠心的。
謝秋溯挑了半條眉毛移目看了眼一地狼藉,木屑紛飛,木偶孃的魂魄被一併打得粉碎。不禁冷哼道:“你倒是捨得。”
暮景保持著磕頭的姿勢,再不發一言。
謝秋溯便逼近了兩步,半彎著腰,被月光拉得長長的影子蓋在暮景身上,給他以莫大的壓迫感。
帶著笑意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在他耳邊又道:“我不想因一事而毀了你,卻也沒打算多簡單的放過你,像你這般無禮的後生,該長些記性,可得記好了,我門下的人,不是你能動的,入道修仙的路,也不是走捷徑可行的。”
言罷起身,彈指分出一息法力,在原地造出一個與暮景一模一樣的分身來,輕輕哈一口氣,那個“暮景”立刻如同生人,畢恭畢敬的朝謝秋溯行禮。
謝秋溯拍拍暮景肩膀,涼涼道:“你這搶來的考官位,便到此為止吧,後面的,不勞你操心了。”
說著將人提起來,踏雲往玄清宮飛去。暮景殘害同門觸犯門規,既然已經出面將他這檔事兒戳破了,謝湫朔自然也不會等選徒會後了,徑直提了人回山,將人關入思過崖。
至於他師父那兒,便等選徒之後,再去說明瞭。
謝秋溯看著暮景一臉懺悔與羞惱交織的模樣走入思過崖的結界時,不禁摸著下巴想了想自家那位二師兄,頗是有些頭疼。
陶成玉雖然看似公正嚴明,但是私心裡,護起短來,與自己怕也是旗鼓相當了。
苦笑著搖搖頭,瞧著遠遠的秋原峰,正欲回去一趟,忽而心口大震如遭重錘,劇痛排山倒海的襲來,心血翻湧直沖喉口,眼前一陣陣發黑,險些暈厥過去。
臉色更是霎時蒼白如紙,幾番努力才壓下喉中腥甜,心中大驚,連忙勾起左手食指嘗試喚動與之牽連的法陣,果然,毫無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