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那日過後,三人再沒有回過王府了,吳青琅和於蘭的父親在朝為官,都有自家的府邸,反觀張冬遺,卻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正當她一籌莫展時,徐龔給她送來了“家人”。
一個七品小官的子女,一個新的身份,雖然說在宮中那些達官顯貴中顯得窮酸了些,可再怎麼也比無家之人要好。
新家的人只把她當客人供著,沒有溫暖,甚至沒有吵鬧,她開始懷念起王府裡三人作伴有吵有笑的日子了。
只有每每想到禦臺上徐淩的笑容,心中才能生起一股暖流。
在府中待命的日子裡,張冬遺聽聞於蘭去找過徐龔,卻被斥責回來,一想到那日她眼角流淚的模樣,張冬遺其實是為她心疼的。
正式入宮時,她被封為了張婕妤,於蘭被封了美人,出身最低的她,位份卻是最高,她心中忐忑,卻又欣喜著,想著自己在徐淩眼中,大抵是不同的吧。
只是,張冬遺沒想到,她在宮中,還能遇見吳青琅,她也被封為了美人。
張冬遺以為,徐龔會想著法子留住她的,所以她才這麼淡然,可她還是入了宮,當然,那份淡然,依舊沒有改變……
張冬遺不知道,這是不是天意弄人,不想入宮的入了宮,明明可以不入宮的,卻根本不在意入不入宮。
她唯一慶幸的,便是自己未來枕邊的人,亦是自己心生好感的人。
感情會讓人盲目,亦會讓人迷失方向,甜蜜時如糖齁人,破裂時亦會錐心刺骨。
初次見面後,張冬遺成了徐淩後宮中最得寵的女人。
徐淩來後宮本就來得少,但去得最多的,也就是張冬遺那,溫柔細語和徐淩對她的特別漸漸讓她沉淪,在徐淩面前,她可以拋下端莊,拋下煩惱,拋下一切,這讓她感覺回到了當時未入王府時的光陰,在忘記不愉快的同時,她也忘了入宮的初心。
她開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一面敷衍著向徐龔彙報情報,一邊小心翼翼得隱藏著自己的秘密,她幾乎要把自己的整顆心雙手奉給徐淩,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當做真愛的感情,由陰謀開始,也由陰謀結束。
張冬遺入宮一年,從張婕妤直升貴人,幾乎就是徐淩的專寵,後宮之中無人能及,當然也暗暗樹立了許多敵人,幸好還有吳青琅幫襯著。
於蘭起初還傲了一陣,可看到張冬遺風光無限,又真正體會到了後宮不得寵的悽涼,收了心,曾經的嬌豔不在,素雅清純,倒成了她的標誌。
改了著裝的風格,卻沒改去嘴厲的性子,還是愛時不時懟張冬遺兩句,只是每每要說到生氣時,於蘭又不多嘴了,張冬遺只當她顧慮著後宮規矩,也如以前一般,一笑便過了,始終是相處了五年的情誼,就算她們現在的夫君是一人,張冬遺也不想讓它沒了。
可張冬遺如何也沒想到,於蘭每次的欲言又止,不過是對她的憐憫而已。
敬淳皇後的生辰和祭日,徐淩那幾日都是不留宿後宮的,張冬遺也明白,在徐淩心裡,任何人都不能與她相比,張冬遺不怨不恨,甚至心疼徐淩。
祭日時,她親手備了祭品,想著去祭奠敬淳皇後,只是祭品還沒擺好,就被畫像上的佳人鎮住了。
“誰允許你來這裡的。”
徐淩冰冷的聲音響起,張冬遺僵硬著身子轉過身去,徐淩陰沉著一張臉,語氣中不帶一絲感情。
張冬遺默默在心中打了一個寒顫,這樣的徐淩,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妾身……妾身是來祭拜皇後娘娘的。”
“不需要你祭拜。”徐淩側眸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食盒,“離開這裡。”
張冬遺怔住了,她呆愣得看著徐淩,鼻尖一陣酸澀。
徐淩見她沒有動作,蹙起眉頭,平靜得道出一個字:“滾。”
張冬遺再不敢逗留,屈膝行禮後,放下食盒,低著頭往前走。
“等等。”
她停住腳步,以為徐淩會放柔語氣,可徐淩的一句:“把你的東西帶上。”硬生生在她撕裂的心口上撒了一把鹽。
張冬遺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寢宮的,但那日之後,徐淩就沒來見過她了,宮裡人的老人都說皇帝掛念皇後,無心後宮也自然,可只有張冬遺知道,他大概是不會來了。
心房就像翻了醋瓶,酸得發疼。
張冬遺突然就想明白了很多事,為什麼徐龔會選中平凡的自己,為什麼自己會被徐淩另眼相看,為什麼於蘭會對自己嘴下留情,原來都是因為這張臉,一張和敬淳皇後相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