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腔怒意的莫折霽,陶珠捏緊了莫折霽的手,試圖以自己的死去換高若儀。
只是陶珠不知道,那些支離破碎的話語,每一個字,都如同針紮一般刺在莫折霽的心上,莫折霽終究還是敗了。
他看著陶珠的眼睛,漸漸松開了手。
得到自由的陶珠無力得跌坐在地上大口得喘氣,星宇連忙去扶住她再檢視她的脖子,雪白的脖子上是兩處淤青,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對不起……”
莫折霽無動於衷,他只是看著遠處的天邊,將袖中的指節捏得咯吱作響。
“不論高家有多少過錯,高若儀都是無辜的,我只求你放過她,她已經脫離了高家,她不該再去承受上一輩的罪孽……”
“那我莫折家數百條人命,西羌數萬百姓又何嘗不無辜!”
莫折霽轉過身,看著陶珠怒道。
“莫折霽,如果殺了高若儀真的能換回你家人的命,我不攔著你,可這不能!”
“她想學醫,她想救人,她想重生,高家,少了她一個,又有什麼關系?她被父親拋棄,母親也被殺了,她受的罪已經夠多了,你放過她吧……”
“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行嗎?”
陶珠說到此處,已是泣不成聲。
莫折霽動了動喉嚨,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不去看陶珠哭泣的模樣。
“陶珠,你說,我和你之間,到底還還得清嗎?”
說完,莫折霽沒有等陶珠回答,直接回了長安,陶珠怔怔得想著莫折霽那句話,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青冠把江語晴的事告訴了我,他說,他們準備提起啟程了。
我看了一眼桃樹下失神的高若儀,她呆滯得望著前方,似乎都忘了哭泣。
“明日一早我們就走,之後的事,就要拜託夫人和侯爺去操勞了。”
青冠向我行了一禮便去收拾行李了,我向他點了點頭,想安慰高若儀幾句,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我想,我該做點什麼……
回到侯府後,陶珠的房門緊閉著,星宇就守在她的房門外緊蹙著眉頭,我看了看那扇緊閉的房門,裡面的哭泣聲還能聽見,我再一次陷入了自責,若不是我讓她去支開莫折霽,她如今也不會如此傷心。
“她……還好嗎?”
一問出口我就後悔了,哭得這樣厲害,還能叫好嗎?
“她哭過了就沒事了。”
星宇的語氣很平淡,可我也隱約感覺到了他的傷神,我是沒想過他和陶珠會捲入這種感情問題的,如今我連安慰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幸好,星宇比我想象得要成熟冷靜得多。
“夫人可是有事?”
我胡亂點點頭:“嗯,我想讓你去高家,去高若儀的房裡,取一隻紅瑪瑙南珠的發釵,那種發簪樣式很新穎,而且我想高若儀是將她單獨放著的,應該好找。”
“是,我這就去。”
星宇答得很幹脆,看了一眼陶珠的房門就出了小院,我在陶珠的門外站了一會,等到裡面的哭聲漸漸弱得沒有了聲響才回屋。
岐山閣裡,莫折霽從一回來就沒有消停,他瘋了似的練拳,直到打趴了幾個手下,又練劍,練到渾身大汗淋漓,他才將手中的劍插進地裡一個勁喘氣。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已經露出了魚肚白,他垂下眼簾,進了側間洗了個澡後裹了條浴巾鎮定了心神才走出來。
林總管看了眼光著上身的莫折霽,他的身材很好,常年練功的習慣讓他的腹肌塊塊分明,只是白皙的肌膚上,有著許許多多的鞭痕,雖然都已經好得只剩下疤痕了,但看上去依舊觸目驚心。
林總管不由想起許多年前,莫折霽正是頂著那一條條鞭痕才爬上了如今的位置,想到這裡就不勝唏噓,好一會才遲疑道:“高家那邊很成功,江語晴已經死了,明日整個高家都會被牽連下來,只是不知道……龔王府那把火是誰放的。”
“不管是誰,只要所有人都認為是江語晴就好。”
“對了……南郊那邊,北師藥宗的人,似乎準備啟程了……”
說到南郊時,林總管心中很是忐忑,畢竟莫折霽一回來就告訴自己高若儀沒有死還讓下面的人盯著高若儀,卻沒有下達任何指令。
莫折霽的手一頓,冷笑了一聲,拿了袍子穿上,披上外衫後才在擺放武器的兵器架上挑了挑,隨即選了一把弓和一袋鐵箭才悠悠道。
“我去送送她。”